“好些了。”听到这句话,夫人有了点笑意。
他躺了一会儿,的确好些了,感到肚子有点饿了。妻子想得真周到,给他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有清炖鲫鱼、一只大鸡腿、萝卜纯猪骨头、白米饭,还有一瓶绍兴酒。不用说这绍兴黄酒又是梦竹送的,“快打开看看!“揭了盖,一般浓浓的药气扑鼻而来!
“这药酒,对你这伤有用!梦竹说。
章纶感动地望着他们,说:“谢谢你们了。”喝了一口酒。
知道丈夫吃得这么香,妻子欣慰地露出了笑容。
“唉。”王梦竹摆摆手,豪爽地说:“小菜一碟,何足挂齿!章兄,我说过,你家里的事我不会不管的。家里的生活由我安排,你只专心养好伤,其他的事由我打点好了。”
章纶感动得放下了筷子,连声作揖:“这怎么好意思?你为我误了生意,又为我忙碌,怎么过意得去?”夫人也施礼道谢。
梦竹一再退谢。梦竹也坐下来,问:“葵心,锦衣卫拷问你什么?”
“要我讲出主使人和同谋者!”
糟了,梦竹心里一惊,这分明是冲着太上皇来的么。当朝皇帝发狠,谁还救得了章葵心?不过,他强作镇定,只是寻些话来安慰章纶与章夫人。
确实,看了章纶的奏章,景泰皇帝昨晚是异常愤怒的。说什么“陛下是上皇之臣,受上皇册封”,又说什么灾异一场接一场,这都是景帝的原因。他对亲不孝,对兄不敬,宗室不睦,以至造成朝庭充满怨恨、忧郁之气,“天变于上、气乖于下”,说朝庭之气乖,则天下亦乖。按照《中庸》的话说:“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按照儒家礼法,景帝对待太上皇的做法是不得人心的。朝廷执政得不好,所以上天给执政者的警告,并且还说这就是当时人的看法。章纶把景帝疑忌、害怕的事捅开了,景帝怎么不恼怒?
上皇软禁南宫,还有这么多的大臣和百姓向着他,皇帝实在是嫉妒。自己拼死拼活地执政,竟还不如一个辱国丧师的庸主!难道只因为他哥哥是一个礼制占优先的嫡长子?他想,这只是章纶的说法,或许是章纶背后一小撮人的阴谋,后面站着的就是他哥哥!想到这儿,火气上升,按捺不住,一把摔了奏章,踢翻了椅子。天色已晚,宫门上锁,严令太监将诏旨从门隙中传出:“立即将章纶下狱,不得有误!”
他要穷究到底!
第二天,下午,他亲自召见主审官。
“招了吗?”
“臣诚惶诚恐,臣无能,章纶打了一百棍,死活不招!”主审官垂下头,一面又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着皇帝。皇帝一拍龙案:“再给他狠点!硬得过铁么?”
主审官试探:“是!那就用四法?”景帝闭眼不答。
主审官心领神会,退下。
太监曹吉祥插嘴:“章纶这人迁腐,不太好办!还是另找突破口。臣听徐友贞说起过,钟同那日上奏章,与章纶似乎商议过。”
景帝冷笑:“什么似乎商议过?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怎么这样模棱两可!哪里学来的耍滑头,传徐友贞来!问个明白!”
曹吉祥不敢吱声,只应了声:“遵旨!”领命而出。
徐友贞到。景帝问是否确实。徐友贞笑着说:“他两个在金水桥边密谋,一个答应先上,一个答应跟着上。这不明摆着合谋么?”
看景帝似乎对自己的话很感兴趣,他想顺势赖上于谦,挫挫于谦的锐气,说不定搞得好拔去这颗眼中钉。明知于谦是景帝的红人,但他是个冒险惯了的。于是中伤道:“臣听说于谦跟章纶关系相当密切,经常出入彼此府第。臣恐怕于谦也……参与其中呢!”说到“也”时,看到景帝变了脸色,他一阵高兴,说了下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