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一白两股光泽,犹如冲破大坝的洪流,无穷无尽的灌入郇天体内。
冰凉和炽热的矛盾感觉在体内完美融合,并且相互叠荡着在郇天体内冲刷。淡紫色的脱凡气膜忽明忽暗,郇天的气息也是节节攀升,吐纳间,丝丝灵韵游刃有余,奇妙至极。
体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同时,郇天脑海里也是百感交集,喜忧参半。当日测魂石玉上那一道魂环显示后,福成只说了八个字,不过就是这单纯的八个字,却让郇天险些迷惘。
一朝成神,一朝成魔。此乃封神大陆流传已久的传奇字眼,千年前曾有一位圣贤大能,推算出,只要拥有此种灵魂的人物,要么堕落成魔,要么寂灭封神,当然中途陨落自当别说。此种魂魄天生噬战嗜血,故名曰战魂体。
噬战,本是男儿追求的道路。战斗中增长修为,提升战力,着实不假。但战魂体天生便是一种极端,一旦战魂体开启,必是血杀到底不死不灭,否则精血凝而不散,攻心必死。
不过,战魂体体内血脉充斥着狂热基因,无论潜能还是间歇性的爆发力,都是恐怖的吓人,把控的好,那么成神的道路上,阻碍便会少一些。
郇天始终不肯相信的是,为何这种变态的魂体会在他体内,因为这战魂体自古以来记载的便只有十例不到。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入魔的始端。
闭上双眼,脑海里乳白色的光点安安静静的飘在那儿,波澜不惊。
百年前曾有一位战魂体的强者,修为已臻至传说中的寂灭天境,不过由于战魂体的缘故,当他度寂灭天劫时,不服之意由心而生,竟与天斗,与劫斗。或许战魂体的狂热基因救了他,侥幸捡了半条命,但可惜,渡劫身受重伤,被数十位真灵境的仇家联手击杀,含恨当场。
但那条战魂却飘在那片天空,足足十余年才徐徐散去,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
如今的封神大陆,亦有一位战魂体的强者,不过他却是成魔的典范。这人杀人无数,嗜血如命,不战则已,一战必取敌首。人们给他起了一个狰狞却形象的称呼,邪魂大帝!
此人曾凭借一人之力,力克魂宗五位长老,并且强势斩杀。无奈魂宗耐他不得,便也就不了了之,但却导致魂宗近百年来,都有一条不变的魂杀令,而且高居榜首:擒杀邪魂大帝!
至于现今邪魂大帝修为何几,有人猜测已然成神,亦有人猜测早已陨落于寂灭大劫,前车之鉴正摆在那里,因此众说纷纭,不一而同。
一口寒气吐出,郇天甩了甩头不去想些过于遥远的事情。即使到了那个地步,他也坚信,他一定会坚守本心,不至于堕入魔道。又是一口炽热的气息喷吐而出,郇天握紧拳头,努力领着脱凡玉髓的精华顺着经脉冲刷。
当郇天吸收脱凡玉髓的同时,对面一袭淡黄温婉而坐。小手急速变换,看的人眼花缭乱,淡紫色的脱凡气膜不停收缩膨胀,福婷的气息正一步步攀长。脱凡的契机靠着脱凡玉髓的介入,强行呼唤脱凡的蜕变,这玩意不愧为珍贵罕见的灵药。
如此这般,半日的光景呼啸而过,福婷和郇天的境界增幅逐渐趋缓。两人周身各自围绕着紫色光膜,流光溢彩间,比之先前更为浑厚的脱凡劲气惬意游荡。
强猛的劲风,不自觉的把福婷束马尾的细绳吹落,万千青丝顷刻间垂落披肩,白净的脸上温玉般散发出神圣的波动。突然间,福婷猛地睁开眼睛,紫色毫光凌厉的从瞳孔深处疾射而出。良久,福婷再度闭上眼睛,嘴角那迷人的梨涡终于灿烂绽放。
“脱凡三重,不愧为脱凡玉髓。”抬起细长白嫩的手指,款款的将额前散落的发丝挽回耳际,福婷轻柔的吹了一口气,莞尔一笑。而后美目看向对面的郇天,他的进阶似乎还在不屈不挠的攀升着。
“还真是倔啊。”轻掩红唇,福婷就欲站立而起。
但就在这时,郇天的气息骤然紊乱躁动起来,那一直停滞在脱凡三重顶峰的境界,竟然再度向脱凡四重撞去。不过那层桎梏只是摇摆,却没有被击碎的征兆。
郇天虽然闭着眼睛,但眉头却深深地纠结在一起,围绕周身的脱凡气膜也是不停的膨胀收缩,只是那种幅度恐怖的吓人,似乎下一刻便会爆炸。
一丝殷红缓缓溢出嘴角,郇天狠狠咬紧牙齿。吝啬刻薄的脱凡四重的大门,终于悄然微启。心里松了口气,郇天就欲一鼓作气冲入脱凡四重。
不过似乎老天就是与他作对,郇天突然觉得体内一阵匮乏,原本充裕的脱凡玉髓,不知何时竟已经被他汲取的所剩无几,这真是让他欲哭无泪。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郇天就欲咬破舌尖,强行突破。
如水的温润,如棉的柔软,轻灵的印上他的唇。纯净连绵的脱凡玉髓,悠悠的渡入郇天体内,郇天吃惊的睁开眼睛。
福婷红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那细腻的温婉,正是福婷红唇的点缀。福婷静静的闭上眼睛,珍珠般的泪滴悄然滑落。只是她却不后悔,面前的人为他做了那么多,这么点贡献又算什么,福婷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郇天看着面前我见犹怜的女孩,心里狠狠的颤了一下。伊人如此,我辈何求。郇天心里何尝不是涟漪层层呢?
这一波脱凡玉髓的加入,脱凡四重的枷锁终于被击碎。新生的脱凡劲气欢快的在郇天体内跳跃,收回脱凡气膜,郇天来不及感受温存,福婷已经站了起来,咬着嘴唇背对着他。
郇天想要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化作五个字。
“谢谢。”
“对不起。”
那束马尾已然散落,但依旧盖不住她抖动的双肩。福婷不曾转身,也不曾言语,默默的离开了修炼室,徒留郇天在原地茫然的呆立。
不谙男女之事的他,又能怎样呢?嗟叹伤感还是喜悦流离?你又会如何?
湖边小亭,福婷手里拿一束向阳花,一片一片的摘下。视线盯着湖面自己的投影,无数种情感难以言表,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不免会有些慌乱,但却始终不曾后悔。
另一边郇天刚出修炼室,便撞上了福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把郇天吓了一跳。
“丫头怎么哭了?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吧!”
见郇天不支声,俨然是默认了。福成重重的拍着郇天的肩膀,大手一挥,似笑非笑:“好能耐啊,快去看看她!”
郇天挠着后脑勺,顺着他的手势忐忑不安的走去。他始终未曾料想,回趟金兰城竟生出如此之多的事端,真是自作自受。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那他就必须面对。
一念一尘缘,郇天远远的看着独坐砖亭的少女,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