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老式的泛黄风扇在教室上空旋转,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学子穿着枫林一中特有淡蓝白色宽松校服,脸上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春稚嫩。
高二六班的教室内。
“你们听说了吗?江随他爸因为公司破产跳楼自杀了。”
“真的假的,这种事可别瞎说。”
“千真万确,我二舅和他家住一个小区,前几天警察和救护车都去了,现场可吓人了。”
“怪不得江随这几天都没来学校。”
“他也在医院呢,听说割腕自杀了,不知道能不能活成呢。”
原依抬起趴在臂弯的头,露出一双睡眼,水漉漉的。
说话的圆脸高个男同学朝她看过来。
“原依,你不是还追过江随,趁这机会去医院看看他,说不定人家一感动答应了呢。”
“哈哈哈……”另一人附和地笑起来。
“你们再瞎说!”同桌简兮正在讲台擦黑板,抓着抹布照二人脑袋上扔了过去。
原依抿了下唇,耳边嗡嗡作响,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她有段时间对江随很有好感,不过被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自杀?
实在很难联想到一起。
窒息感涌上来,原依按着心口,面色苍白的伸手拉开拉链,将外套脱掉挂在椅背,随后重重倒在地上。
“原依!原依!”
高高低低的急促呼喊渐渐变得飘忽,原依闭眼前看见简兮冲过来,把紧紧围着的人推开。
周围终于恢复寂静。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原依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午5:30分。
窗外天色阴郁暗沉,半点夕阳的影子也看不到。
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睡衣,原依心有余悸地洗了把脸,试图把刚才莫名其妙的梦从脑海中驱除。
但那股强烈真实的窒息感却一直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直到半小时后她的母亲轻轻敲响她的房门。
“依依,睡醒没有,该吃饭了,爸爸买了西瓜回来。”
原太太是个四十出头,温婉和气的夫人,模样端庄,语气轻柔。
至于她的父亲,则在霖城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十几年只扩张过两次的上市公司,是个顽固保守派。
不等原依回答,她的父亲原辞阳董事长发了话,听得出怒气未消,在公司习惯了颁布命令的他,语气中的颐气指使在家中也难以改掉。
“吃什么吃,全年级通报,她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原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老原,少说两句,依依不就是给隔壁班的同学送个情书,有什么了不起的。”
原夫人虽然没有接受过新式教育,思想却十分开明,在她看来,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做这些事并无伤大雅,反而既浪漫又青春。
而且得益于她从小的正确教导,原依的成绩一直是在班级内名列前茅……(可见她的要求不高)。
那个男孩子她也见过,很有礼貌的嘛。
“妈,你最好了。”
原依打开门,伸出手环住原夫人的肩膀,安心地把头靠在上面撒娇。
原辞阳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不大高兴地咳了一声。
原依耳朵尖,踩着拖鞋颠颠地跑过去,把塑料袋里的西瓜捧到厨房切好。
“爸,你买西瓜都怎么挑的呀,比别人买的都好,我们原董事长可真厉害!”
原依切了块大的送到他嘴边,故意装宝,“来,老爸吃第一口,啊——”
原辞阳的面色这才多云转晴,把西瓜接过去,指着原依的脑袋说:“我告诉你,你趁早把早恋的心思断了。”
原依嘴里嚼着西瓜,点点头含糊道:“知道了,知道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