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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节四

深夜,废旧工厂

“大师,这个妖女现在已经要脱离我的掌控了……你能帮帮我么……”一个男子不断试探着这个所谓的‘大师‘。

“这个嘛……不是不能解决,就是有点麻烦,你看这……”大师一边小声念叨着,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伸到男子的面前,不断地捻着两个指头。

“钱好说,钱好说……”听到‘大师’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而且大师法力高深,这点小事看来也不是什么问题,好好地松了口气“想要多少,大师尽管开口,我一定如数给你”

“哈哈哈,小事,小事~”‘大师‘笑着,背过身去,不再看这男子一眼,离开了工厂……

新年夜一天天逼近,小镇里迎接新年的气氛也越来越重,张起的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头,门旁的副副对联,红得像用鲜血浸染过。

可就在这样温暖的气氛下,男孩却显得格格不入,乱糟糟的头发,破旧的上衣,还带着不少补丁,从它被撕开的口子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红得发黑的血迹。脚下的鞋,鞋身与鞋底已经分开,你不敢相信这个男孩竟和一个月前的男孩是一个人。妈妈走了,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仅仅是一个让自己能够安心的拥抱,老天都要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我恨你……”无数个夜晚,男孩就躺在湖前的老桥下,望着天上最亮的地方发出自己的怒吼。可是,这样的埋怨有什么作用么?上天顾不得你,甚至都不认识自己,到头来,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幸运的是,男孩还有小女孩一直默默地帮助他,多少次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即使偶尔带着淤青,依旧会给男孩带来她藏起来的晚餐,就算被挤得变了型,男孩还是会吃得开开心心,听小女孩讲学校里发生的有趣故事。一个又一个的黑夜,两个孩子,脚踩大地,身披星辰,依偎在一起,躲在这个世界的角落,没人会注意他们,可是他们也同样不需要人们来打扰。

小小的桥洞坐着小小的人,小小的人分享小小的梦。他们——真的很美。

小女孩靠着桥墩,望向洞外的天,天上星星点点,似颗颗宝石,镶嵌在静谧的夜幕上,女孩看着,看着,入了迷,她听到了星星的声音,似清脆的碰撞“想像它们一样,自由自在……”

听见小女孩的话,男孩也不自主地看向桥外,停下手中的筷子“好美啊……”

“答应我,即使我们分开,你要也一直开心下去呀。”女孩轻轻的说道。

“瞎说什么呢,我不会离开你的。”男孩大声说道!

剩下的夜晚,两个孩子谁也没再多说一句,在精神的陪伴下,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灵魂在星辰间遨游,俯瞰着大地,看着自己生活得地方原来是这么小……随着夜深,两个孩子渐渐睡着了。

“你个杂种,你!你竟然敢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你还把我这个爸爸放在眼里么!”天微微亮,女孩的父亲就找到了这里,看见女儿正躺在别人的怀里,再也忍不住,抓起身边的树条就来抽女孩“告诉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的!“

一下,一下,连衣服都被抽碎,露出一朵又一朵的红色玫瑰,新伤覆着旧伤,本就没愈合的伤口再次崩开,白色的连衣裙已经被鲜血浸红。

“你不准打她!“男孩发疯似的扑向女孩的爸爸,将他推到一边

“你还没死“男人冷笑一声”正好我气还没撒够,就连你一起教训了吧”说着,抡起树枝就来抽打男孩,树枝断了,就再捡,再断了,就再捡,本就还是个孩子的他,被这样一顿抽打下来,早就血肉模糊,站都站不起来了

“哼,有娘生,没娘养的兔崽子……”男子踩着男孩的肩,冷笑着扔下手中半折的树枝,然后走向小女孩。

“你……不可以说我娘……”男孩突然撑起了最后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看到这个男人的样子了吧,配得上做你的父亲吗”男孩看着倒在面前的小女孩,挣扎着最后的力气喊道“勇敢的做你自己,别再压抑了啊!!!”

大地突然开始震动,树林里,鸟叫兽嚎,接连响起。飞鸟穿过树叶,伴着沙沙声,就像死神的铁链,按耐不住要将一切犯人都押回地狱。

男子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样,脑门上的汗越来越多,向着远离森林的方向后退着自己的步子,直到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的个头少说也要有一米八以上,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亚麻色的头发漂亮得让人咋舌,长着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

“都说没问题了,你还不信,有你这样的客户,我的业绩都要毁了“男子也不去看身边女孩的爸爸,径直走向小女孩”呦,怎么不听话呢,你不乖哦”

男子步步逼近,原本躁动不安的森林突然没了动静,女孩望向男人的眼睛,就像个黑洞,深不可测,充斥着的混乱不断催眠女孩的精神,就像撒出了一个大大的网,将女孩的灵魂死死地抓住。

“她才多大,怎么可能禁得住我的催眠”说完又看向不远处的男孩“这个男孩不错,当我的收藏品吧”

小女孩的眼睛再也看不到星河,看不到阳光与希望,有的只有一滩死水,像身后的湖,静得可怕。俨然成了这个男人的木偶。

“去,杀了这个男孩”男子站在一边冲着小女孩发令道。小女孩转身,朝着男孩的方向,一步……一步……

“是我……你还记得我吗……“看着女孩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拿着男子给她的刀,越来越近,最后在自己的面前停下来

男子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不是自己的计划“愣着干嘛,杀了他!!!“

女孩右手拿着刀,缓缓拿起又放下,颤抖着,突然左手一把攥住右手,再次将刀抵在男孩的胸口,慢慢的压进去,刺穿了衣服,又刺开了胸口的皮肤,刀子越插越深,身后的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才是我的好姑娘~“

尽管伤口越来越大,男孩却始终看着女孩的眼睛“如果……我……能活着……出去……这路太黑………你能拉着……我的手……陪我一起……走么……“男孩的力气越来越小,甚至连意识都在变得模糊”看星星……看雪……我们说好的……没实现……怎么能死……呢……“

女孩的刀停下了,女孩的眼睛落下了眼泪,眼中的死水,渐渐激起了涟漪。

女孩摇着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干嘛!杀了他啊!“男子在身后呐喊,可是女孩还是什么都没做,抵着头,痛苦地挣扎着

“听,你的内心,别被他控制,你一定能行”男孩用尽全力地说出一字又一字

“我……不行……没办法……”女孩痛苦的叫喊着。

“没用的,她被我催眠这么久,是没办法抵抗我的命令的~”男子骄傲地说“我让她杀,就必须服从!”

“啊!!!!!“女孩突然一声大喊,终于将刀子贯穿了整个胸膛——女孩自己的胸膛

“女儿!!!!!!“女孩的爸爸喊着,疯了似的扑向男子,拽着他的衣袖,用力地摇晃着“说好只是让她听话些,你……怎么让她死了,你赔我啊!!!”男子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两颗落在自己深色的牛仔裤上面,打着哆嗦,牙齿紧咬着下嘴唇,脸憋得通红“女儿……”

“滚!”男子一甩胳膊,将女孩爸爸打在一边的桥柱上,晕死了过去。“看来要我亲自动手了……”男子走过去抽出女孩身上的刀,就要下手,却发现男孩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先前受的伤都是假的。男孩看着地上的女孩,倒在血泊里,安静地躺着。

“去死吧!”男子手气刀落,直接奔向男孩的要害砍去,却没想到,砍下去,除了水,什么也没砍到。男子连忙退后几步,才发现男孩此时站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团水,而且这团水还在不断变大,连接着身后的湖,整个空气变得潮湿,慢慢落下来雨,雨又渐渐凝成了雪,落在男子的身上瞬间冻成了冰。男子发现自己的行动越来越困难。

“你看,是雪……”男孩抱起小女孩,瘦瘦的,很容易抱起来“你说你想看雪,快睁开眼睛看呀……”

“雪……好漂亮啊……”女孩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用手触摸着男孩的脸颊,希望尽快记住男孩的一切“你答应我的……以后要一直开心的……”缓缓地,她如纸般雪白的脸,无力地,垂向一侧,任由死亡将她最后的温度带走。

男孩边的水团突然散开,像脱笼的野兽般四处寻找着猎物,吞噬着所到之处——由一间房子,到整个镇子,都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垮,有些人甚至还在床上睡着就再也没机会醒来

男孩死死地抱着女孩,泪水顺着雨水流进心中的伤口。他哭得是那么痛快,那么猛烈,多少年积攒下来的苦水都一顷而下。

在洪水吞没小镇的瞬间,突然冰封,男孩抱着女孩坐在冰面,生疏地捋着女孩的头发,白白的脸蛋,长长的睫毛上还刮着没干的泪珠

“你看,我也是妖怪,还怕我不要你么……”男孩慢慢俯下身子,鼻息暖暖的喷到她的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唇,轻轻的一个吻,好像很久,又好像一瞬,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刹那的凌结。

“谢谢你——阿璇“

“救我……“之前的男子看着眼前的男孩,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恐惧,由心而生的害怕“只要你别杀我,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那你在我脑下设个屏障吧,避免以后像你这样的人再来入侵我的大脑

“好好好“男子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拼命答应着”那……能不能先给我弄出来……”

“怎么,这样不能做么?不能就算了,我也不感兴趣”

“能做,能做“男子连忙解释道

几个小时后,男孩满意地晃了晃脑袋“还行吧,谅你不敢耍什么花招。“说完转身就走

“你答应好的,会放过我的!“男子玩命地在男孩身后喊着”你骗我!“

“没有啊~”男孩耸了耸肩,指着身后的天空,“我放过你了啊,不过它们好像有别的意见呢”——天空中出现了一片乌鸦,早早就在天空盘旋着等待,男孩刚走,一个个就迫不及待地下来去啄这到口的食物

“你个兔崽子!你永世……不……得……好……死……啊!”

“永世?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还算活着吗?”男孩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大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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