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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

外面暴雨妖风渐渐小了,青黑色的山岚慢慢笼罩了视野所及之内。天巫山脉被一块深黑色的幕布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天终于黑了......

“癞蛤蟆要去生火了。否则天鹅会冻死在这里。”石晓怀嘻嘻一笑,身子如箭一般射出,还是没有逃脱身后击来的一记剑鞘,他龇牙咧嘴地走了。石素看着远去的身影,眼神中荡漾起了笑意。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白衣一振,飘身追去......

一处干燥的山洞,一堆熊熊的红火,此地油松质地极好,兴奋的火焰跳跃间有如穿着红衣跳舞的小人儿。阴冷潮湿的冷空气被驱逐了出去。山洞内铺着厚厚的金丝草,石晓怀和石素两人对而坐。火堆上烤着一只迅獐,这是石晓怀费了一些力气得来。此物奔跑极快不逊于飞鸟。他潜伏了半个时辰方才捉到。

石素眼神微微闭着调息,悠长的气息如潮涨潮落。隐隐间有和天地气息沟通的趋势。石晓怀斜斜地靠着身后的石壁上,看上去懒洋洋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美女气息悠长绵厚。心中有些骇然,人元两重境界。他真是拍马也赶不上。两人现在对阵,自己不知道能否接下十招?一想到对方的修罗剑法,心中便有些打颤。眼前这个美女算是和自己膘上了,口口声声总要教训自己一顿......唉!......

“嘿嘿,有这个保镖也好。既有面子也有里子。反正一些鸡零狗碎不敢找自己的麻烦。”石晓怀自我安慰,眼看火上烤着的獐子稍微变了颜色,伸手从身上取出出个包包,走了过去。他把粗大枝桠上穿着的几十斤重的獐子轻轻挪动过来。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獐子快熟的肉皮上均匀划破十来道切口。然后把包包打开,里面传出一阵药香,这是石晓怀自备的调味剂,乃是丹桂、孜然一类的药物。他认真地把调味剂均匀地撒了上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素狭长的凤眼睁开了,细细打量着眼前认真烤肉的男孩儿。对方手法细腻,刀法一流,竟然让她有些入迷。

“呵呵,千万不要迷恋哥哟!”

该死!石素脸色一绷,不经意恢复了冷清的神情。獐子重新推回火上,滋滋地烤起来。

石晓怀微笑抬头,“石头姐姐的修为好厉害哟,都人元境二重了,以后还是多多照顾......"

石素佯装生气没有说话,她现在多了好几个绰号,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丝毫不着恼。

“鹰赤国另两个家族,还请姐姐赐教。”石晓怀开门见山地说道。自己早晚要走出这天巫山,去到更广阔的天地,多知道一些事情总是没有坏处。

石素看了对方一眼,道:“我不想说了。”

石晓怀微微一愣,也不说话。扭头看着火焰上烤着的迅獐。上面渗出细细的油珠儿,滴入火中,发出嘶嘶的声响......

“怎么不说话了?”

石素觉得心中微微有些不安。手指拂过寸步不离的无双剑,感到自己好像欠了对方什么。

“咦,我心情好些了。”石素终于软化下来。她玉洁的脸颊浮现浅浅的酒窝。

石晓怀抬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石素心中暗道:“又被对方站了上风了。”

她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缓缓道:“鹰赤国第三大家族便是公孙家族,以军事谋略著称。第一代天机子便出自公孙家。传说第一代天机子公孙天机夜观天象,得天神指点得上中下三部天书,遂以神武大陆为棋盘,以鹰赤国为筹码赌上一场。为鹰赤国屹立于神武大陆指明方向。其人天纵之才,纵横捭阖间辩论第一......当代公孙家主公孙无策有造化之能。世人皆称:公孙家族之人入朝可以为相,江湖大隐为圣......"

石素看了石晓怀一眼,对方一副馋样儿,眼中有勾儿一般盯着火上的烤肉。似听非听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素却明白对方一定清楚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她继续说道:“鹰赤国的第四大家族是一个极为邪恶的家族,号称宇文。尤其擅长旁门左道,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近世以来,鹰赤国许多不上台面的龌龊事大多出自其家族。什么猫儿换太子,天兴十屠,独眼巨人现世......都和以阴险狡诈称之于世的宇文家族摆脱不了关系。”

石素语声渐渐沉了下去,她说的是鹰赤国历史上一段极为黑暗的时期。距今应该有八十余年了,那段血腥暴戾的日子维持了有数十年的时间。世事浮沉中,大小宗族的命运宛如水上浮萍生死难料。四大家族如曜日般闪耀在鹰赤国历史的天空。也就是在那个时期,石家宗族被刺配到了天巫山脉......

石晓怀忽然笑道:“哟,熟了!”

石素抬眼看去,火焰荜拨声中,火上烤着的獐子开始变得金黄诱人,异香向鼻子冲来。

石素的脸色忽然恢复了冷如冰山。石晓怀微微一愣,心有所感,眼光向山洞外扫去,淡淡笑了起来。

“有客人。”

一个穿着阴阳黑衣,梳着高丫道髻,踩着薄底快靴的道人走了进来。那道人身材瘦高,一绺黑须,鼻梁高耸,手中搭着一个拂尘,一副飘然出尘之感。微微令人不安的是其眼神过于犀利,看在人的脸上,就会勾起人的皮肉一般。

“好香!我可以进来坐吗?”

那道人微笑道,脚步不停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石晓怀面前的石地上。

石素目光扫视道人一眼,人元四重境界!她心中一惊,对方虽然没有释放出气机,还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扑面而来。

石晓怀仿佛未觉,眼神盯着火上的烤肉,笑道:“我说不行,你不是也坐下了吗?”

道人看了石晓怀一眼,呵呵一笑,道:“小兄弟英华内蕴,恭喜马上要晋级凝气八重了。”石晓怀心中一动,开口笑道:“道长好眼光。”那道人目光扫过旁边冰冷不语的石素,道:“这位姑娘人元两重境界,嗯,好像还身具九转灵脉......"道人眼光毒辣,让石晓怀两人心中如凉风吹过。

“我可以吃吗?”

道人用手指着火上烤着的獐子,眼神像极了钩子。

石晓怀也不答话,把穿着獐子的枝桠挪移过来,用刀割下一条前腿,递给对方。道人却没有接下,指着獐子的后退道:“都说迅獐后腿多动,肉味儿最是鲜美,不知......"他的意思显而易见。石晓怀面无表情,说道:“你说的很对,不过......喏......"他用下巴点点自己和石素。意思也是明显的很。道人呵呵一笑:“小兄弟好小气。”便也接下了前腿。

道人不顾腾腾的热气,深吸一口,道:“好香!”他也不急于吃,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包来,打开后取出一根银针。

那道人把银针插在肉上,过了一会儿,银针依然亮晶晶的没有丝毫变化。他便小心地撕下一块,慢慢地吃了起来。他吃的很是细致,让人想起了古画上的美人。

道人慢慢吃了几口,笑道:“如果有酒更好了。”他变魔术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囊来。递给石晓怀:“来一口?”石晓怀摇头,“不会。”对方也不勉强,自顾自地享受起来。

石晓怀用刀子割下两块肉,递给石素,两人慢慢吃了起来。一时间,石洞中寂静无声,只有火焰在凉风中跳动着诡异的舞蹈......

道人酒足饭饱,忽然道:“小兄弟怎么不问我的名字,从何处来,去何处去?”

石晓怀道:“你愿意说自然便说,不愿意说,问有何益?”道人点头,小兄弟不凡。

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声,宛如山野间的兽**动万山之巅。天地间一片死寂,所有魔兽的气息都自动敛沉了去,唯有群山震荡不安......

道人不安起来,道:“我现在要走了,记住我的名字--九霄道人,如果有人进来问我的行踪,就说我往东去了。”他用手指指东边,好像怕石晓怀两人记不住似的。后者点头,那黑衣道人向外走去,刚刚走到了洞口便消失不见了......

“铿!”石素剑鞘中的无双剑自动鸣叫,她十指关节已经发白。石晓怀屁股下的石地上也滴滴答答的湿了一片。即使守着火堆也感觉不到暖和......

冷雨过后,寂静无声的深黑色雾岚中,忽然刮起一阵呼啸的狂风。黑雾翻滚着向山洞内扑来。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吼声由远及近,奔马一样到了洞口......

"又有客人来了。”

石晓怀和石素对视一眼,目光中有前所未有的凝重。石素修长的玉手已经搭在剑柄之上。石晓怀轻轻摇头。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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