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舍利子怎么会亮呢?
我赶紧缩拳,将舍利子攥在掌心,生怕漏出一点光去。瞄了一圈后,确认四下无人,大家都在各忙各的,这我才稍微安心。快步走出市场后,迎面刚好过来一出租车。放在平时,我肯定是不会抬眼的,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有了兜里的一万块钱,突然就感觉自己腰杆子就直了。
十分钟后,司机大哥带我上了高架。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五点。摸摸口袋,那份扎实的厚度带来了强烈的真实感,我太激动了,脑子里盘算的都是等会吃什么早餐。
“哎哟,小老板今天淘到什么宝了。”司机大哥侧过头瞟了一眼我的动作,此时高架上没车,明显感觉大哥很放松。
好像所有的出租车司机天生就有社交牛b症,在他们的感染下,再内向的人也会忍不住说几句。
我举了举手中的水浒卡,给他展示道:“大哥您说笑了,我不是啥老板。今天就是随便逛了逛。”
司机大哥喏了一声,然后开始盘问起了我的年龄,毕业的学校和职业,这些我都一一作答。听到我说无业的时候,大哥皱皱眉头,教训道:“你看看,年轻时不好好读书,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不像我,当年从中国科技大学博士毕业后咱就参了军,军队闹了四五个一等功,把身体累坏了,这才复员开了出租。要是身体没坏,说不准咱现在比李云龙的官都大。”
听到这话,我索性不再言语,看看窗外,天好像更暗了一点。大哥在不断秀优越感的时候,出租车也拐下了高架,盘算着再等几个红绿灯我就能回家。所以不再理会大哥的絮絮叨叨,我打算闭目养神。
就在我刚做梦时,车身忽然一晃。只听司机大哥一声骂,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
大哥的措辞很新鲜,是我之前没听过的脏话类型。以前我是真的研究过这部分内容,中国人的骂基本上是动宾结构,且一般只针对个体。但也有些例外,之前上学的时候,有个室友是湖南的,他曾经教过我一句“nia你屋”,短短三个字,道尽了aoe伤害。
我揉揉眼,看向后窗玻璃,只见这大哥已经撸了袖子,操起了王八拳投入了战斗。
我看了一眼计价器,只见上面红色的数字还在跳动着。
大哥,你也把表停了再下去呀。
我心里不爽,又转头看向后窗,此时大哥已经被光头对手彻底压制,我亲眼看见他被掐着脖子推搡了回来,所以我的主视角也从后窗玻璃切换到了驾驶位。
眼看大哥就要撑不住了,我立马拉开车门站了出去,想问问司机大哥哪个是计价器的暂停键。光头见形式不对,立马抽身而去,但大哥不让了,没等我说话,他从车前盖跳了起来,大喊着:“妈的,是男人就继续干。”然后又扭头对我喊道:“你滚回去,别掺和也别报警。”
我摊摊手,整个人缩回了车里,接着就看到大哥被人抓着脑袋照着A柱一阵怼,大哥想反抗,却只是抓住了光头的衬衫外套,我明白大哥想顺手往光头裤裆掏,但无奈手太短,捏不着。
终于,当车内的计价器从8.6跳到12的时候,车外拳拳到肉的声音停了。光头像是丧失了对大哥的兴趣,背身就走,此时大哥终于觉醒了必杀技,他冲着光头的腰子就是一记头槌,然后赶紧小跑回了车里,一脚压上油门就走。
走了十米,大哥才想起自己的安全带。伸手系安全带的同时他看向我,嘿嘿一笑,炫耀道:“怎么样,我刚刚那一记头槌火箭炮帅吧?”
我刚想点头奉承,只见几股血流从大哥的脑门蛄蛹了下来,我一直以为脑袋里的血压很高,受伤了会像动漫中表现的一样直接滋出来,炸到天花板上,不像现在,没几秒就凝固成了血痂。
反观大哥对此浑然不觉,只是忿忿道:“幸好这秃子没去我们大同,这要是在我们大同,我喊兄弟弄死他。”
我赶紧点头附和道:“大哥你老家大同啊,你们契丹人就是猛。”
几分钟后终于到了小破楼下,整个小巷子都是油条香味。之前的早饭,我都是买一袋馒头,打开窗户就着楼下飘来的油烟味一块吃,今天有了钱,我打包了五份不一样的早点,哼着曲儿拎起回了家。
屋内,老秦正翻阅着我的《乔布斯传》,我这里也确实没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名叫二哥的哈士奇还躺在床上,咧着舌头呼呼大睡。
掏出票子,我给老秦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塞到了自己的秘密口袋里。感觉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他说,比如说八宝莲花,神奇的算命先生,还有司机大哥的火箭头槌炮。就像是刚放学的幼儿园小孩想找父亲倾诉,但架不住困意,吃了一口豆腐脑,我连人带一次性勺子一块掉在了地上。
也许是兜里有五千块钱了,接下来一年都衣食无忧。这一天我的睡眠质量格外的好,梦里的大家都在对我笑,房东说要给我降房租,老秦给我送了全套的王者皮肤,还有算命老头说我是千年罕见的贵人命,求着要把孙女嫁给我。
梦里的我正准备掀盖头,棍子挑了半天都挑不住,索性伸手去摘,结果摘下来就看见姑娘长着一张老秦的脸。
一阵香味中,我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老秦没睡,他拉出了我的行李箱,正在上面摆碗筷。
我揉揉眼,拿着牙具,开门向公共厕所走去。涂好牙膏后,我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
现在是有钱人了,但还是不能任性,该做兼职的时候就去做兼职,同时也多结交朋友,最好是自己也成立一个兼职发布群,给别人派单抽提成。
至于老秦,他倒是可以住在这里,给我一半房租就行。我去制备个二手垫子,白天就架在床上当沙发,晚上就抽出来当床。哈士奇二哥也好说,我去找人打一个狗车,这个破楼上有几家住户是有幼儿园接送需求的,我打造一个狗拉火车,跑幼儿园专线,每人60块包月,这样二哥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这样一算,好像一年能进账万把块钱。
洗漱后我回到自己屋,就看到隔壁的纹身大胡子已经在床上坐定,他和老秦一起等着我开饭。
我乖巧的坐在地上,眼神不解的看着老秦,我不知道这家伙为啥要把大胡子请过来。
“我看你的邻居里就他在家,所以请过来吃个饭,顺便让你告个别。”
“啥?告别?我们要去哪?”听到这话的我差点被一口米饭呛着。
“先吃饭,吃完再说。”说话间,老秦给我夹了几条小鱼,我尝了尝,味道不错,老秦的手艺没得说。
但我越看那鱼越眼熟,盯着筷尖上的鱼头,我的眼都要直了。
“别看了,就是窗户外面晾的鱼。”老秦扒拉口米饭,又夹了别的菜,继续道:“你家里没肉,我勉强用鱼做个荤菜,你俩吃,我不爱吃海鲜。”
有外人在,我也就不再过多言语。扒拉着小鱼,我想着接下来的事。不管老秦带我去哪,这房租还是要交的。漂泊在外,总要有个家,有家才有牵挂。
听着拐角房间有开门声,应该是房东大妈回来了。我转身偷偷摸了三千块,打算先预付半年的房钱。
看到钱后,大妈有点惊奇:“你这是找到正经工作啦?”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到底算啥。
没怎么点票子,房东阿姨掏出来收据单开始填写。见状,我决定问问鱼干的事儿。
“大娘,你在窗台晒的鱼干是不是没用了?”
“对对对,那些都是用来泡脚啃死皮的,死了就没用了。”大娘头也不抬回答道。
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感觉刚刚吃下去的小鱼全都顺着我的喉管游了上来,我拼命的憋住,一点点咽下去。强忍着不适,我看向大娘的脚,猛地嗅了几下周遭的空气,目前倒是没有任何异味。
“是熏死的吗?”
“不是,应该是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