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算命!”这道袍中年算不上精致,衣裳上有落尘,但又与其他卜卦先生不同,他只喊算命却并未用过道家散句留人,眼睛半睁半闭却透出一股精气神,一副随和的样子倒颇有几分道家风骨。或许是喊了太久,嗓音略显沙哑。
说起这先生当真是一个怪人,这先生不算姻缘,不算运势,不算阳寿,不算八字,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的摊上没有任何卜卦工具。他不知用多少个“不算”打发来算命的人。而几乎十里八乡的所有人都来过,都被先生回绝。久而久之,先生烦了就在身旁立上几个大字,“穷尽此生算十卦,十卦皆送有缘人。”先生的怪事便自此传遍整个归元大陆,不少人自大陆各处慕名而来只为看看自己是不是那有缘人。当然也有不少人质疑先生是否是个江湖骗子,但某日一位帝境强者突然降临,道谢先生卜卦之恩,之后便再也没有质疑之声,那是先生的十卦之一。
先生是个神人,上百年来模样未见改变,好似时间也无法在先生身上留痕。
“公子踱步良久,可是求老夫一卦?”算命先生依旧闭目,好似算到少年会来一样。
少年闻言停步,双手作揖,态度公正,递上两吊铜钱。
“小子张傲,方才踱步,乃不知如何开口之举。小子自幼贫苦、地位卑贱,全身上下不过两吊铜钱尔,胆请先生为小子算命。”
“哈哈哈,我的卦不卖,只送有缘人。况且你这种大命格之人,我怎敢收下?”先生说罢推开面前的两吊铜钱。
“小张傲,你想算什么?”先生笑问。周边之人听闻先生终于卜卦,便纷纷凑了过来。也有不少路过的宗门长老或世家弟子收到消息后立即联系自家老祖,不一会便人满为患。有不少老人感叹“先生依旧如吾幼时矣”。
“我听闻先生不算姻缘,也不算仕途,有资格让先生算的必不是什么尘俗之事。小子既不通晓仙人之密,也不曾俯瞰天地之大,但只知道小子是什么而已。”张傲面带诚恳,双手又作揖。
“无妨无妨”先生说罢双手掐诀,桌上两吊铜钱微微颤动,好似在回应先生。
“咦?”只见先生轻疑一声,掐诀之势愈演愈快而那两吊铜钱颤动地也越来越剧烈。不到片刻,先生满头大汗。所有围观者都不敢说话,生怕惊了先生,所听见的只有那两吊铜钱的颤动声而已。终于在某个最紧张的时刻,两吊铜钱突然炸裂,先生也吐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地面,十分瘆人。而先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如果说吐血前的先生是30岁的样子,而现在的先生看上去却有40岁甚至50岁的样子。而那两吊铜钱散落,桌上只剩9个铜钱而已。
“怎么会这样?”先生嘀咕了一声。
“小张傲,你听清楚,我只说一遍。”先生抓住张傲的手,在张傲的耳边轻声地说。
“虽是俗尘凡人身,却敢乱世斩仙神”。这哪里是好词啊,这分明就是一个评价一个“乱世祸首”的词,而那小张傲却不以为然,作揖鞠躬谢过先生。
先生望着张傲离去的背影,心有所触,忍不住又冲着张傲喊道“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似纸薄应有不屈之心”,说完低眉摇头一笑。
张傲走后,桌上一枚铜钱消失。约莫半分钟安静过后,先生继续掐指念诀,一算一吐血,一算色一衰,一算铜钱消失一枚。待到最后一枚铜钱消失,先生脸上已无血色,完全一位暮年老者模样。
“乱世将至,盛世将至,兴亡百姓之苦也……”。但见此时,天地昏沉,雷霆四射。
“你还敢说!让你算尽天机,竟然还妄想泄露。”只见归元大地的天上,竟显现出一张惊悚的人脸,苍天显灵!先生何等大能,竟惹得苍天露面,自降雷劫。
一道恐怖的白雷降至先生羸弱的身上,先生闭目,轻吐一句“但求众生长乐”,身陨道消。
此方天地本无名,历经神国内乱,千年黑暗时代。
黑暗时代末,照武帝宋一礼贤下士,广纳人才,开疆扩土,统一此方天地,建国大照。武帝统一语言,建立一致度量标准,兴修水利,减轻赋税,百姓安居乐业。武帝字归元,功高盖过先皇,救众生于水火,世人感激不尽,称之千古一帝,并以武帝的字命名这片天地,故此方大陆被称为归元大陆,有流言戏称为“普天之下莫非武帝之土,率土之滨莫非武帝之臣”。自此年记为“归元元年”。
先生自归元元年便在照国国都日照城的长乐街头算命,故自号长乐居士。先生常以狩猎凶兽维持生计。从没人见过先生出手,但看到先生以仙人手段,拿一无钩破木鱼竿,钓凶兽去天下商铺换钱倒是常事。可先生视金钱为粪土,常散尽铜钱救济百姓,就算是街边乞丐也能去先生那赊一贯铜钱。先前总见先生于年根底焚一把借条,有人问之,则曰“一沓碎纸,不如烧之而得众生长乐也”,因此世人敬之为长乐先生。
算这剩余九卦之时,正值归元四百三十七年,妖族为乱虽被被平定,而照国国力衰微。十年后,各地藩王躁动不止,企图问鼎大照,举国动荡不安,年仅14岁的照宣帝纳
张琪之谏,引北荒军统帅曹元入日照城辅佐宣帝。可恨曹元心存偷国之心,以武威胁宣帝而掌照国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