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怎么回事？能不能用点心，耽误了整个组的进程，这场地今天下午就收，你们负责？”
一个中年男人拿着剧本，指着镜头外的几个年轻小伙喊道，暴躁到了极点。
顾影一大早过来，可不是为了来拍什么戏。
“导演，历姝啥时候到？”她看了眼通告，历姝今天应该是有戏份的，但迟迟没看到人影。
“赵疏怎么又给我塞进来一个花瓶，之前演过戏吗？”刘强脸上的褶子堆叠在一起能夹死一只蚊子，郁闷地扫了顾影一眼。
她并不放在心上，重复道：“历姝什么时候到？”
“人家是主演之一，能和你一样吗？再等会吧，还有台词记熟了吗？”刘强对上次投资方强塞进来的人，深表头痛，一句台词教了二十多遍，说出来还是稀烂。
顾影大致看了看，她记忆力还可以，“嗯。”
“去吧去吧，别在这儿杵着。”刘强拍了拍身边的人：“去把湖心亭那场戏的群演叫过来，在街上走一走，别光干等着。”
副导演接了个电话，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历姐的经纪人说，今天晚点到……”
“那她今天的戏份怎么办！总不能让全组的人陪她在这儿干耗着，一个新人跟我耍大牌？”刘强看着监视器，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刘强执导的剧一直是收视之王，他戏里的戏份不多的都够有些演员来抢个头破血流，这次的历姝已经快迟到整整一个小时。
想到这儿，他把剧本一摔，“副导演，换一场！”
盛光今天也跟着一起出来，一直等在旁边的台阶上，低着头写题，听到历姝要迟到，抬头喊了句顾影，“喂！你那朋友到底靠不靠谱？”
“你能不能别添乱，好好写你的题。”顾影朝着他头上一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台阶上。
2号怎么这么不靠谱！
手机一不留神从口袋里甩了出去。
顾影蹲下|身子去捡，身边一阵高跟鞋走过的声音，噔噔噔，和2号的频率有异曲同工之妙。
“抱歉，导演，我来晚了。”历姝摘下那副墨镜和口罩，确实是监控里的人，但比影片中的还要漂亮许多，就是妆感重了些。
盛光也抬起头，眼神在历姝脸上停留片刻。
顾影简单了解过演戏的流程，以前组织也进行过用来迷惑目标的表演培训，她的几条本来很快就能拍完，但历姝今天频频忘词，状况百出。
“卡！补妆！你丈夫要被人杀死了，能不能流点眼泪。”刘强腿搭在凳子腿上，“对了，那个新人叫什么，效果出奇的好。”
他一向有话直说。
历姝用着自己带来的化妆师，上粉的时间是一般人的三倍长。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瞒得我好苦，我，我……”历姝手撑在腰上，像是要哭，但嘴唇都没怎么动过，感情毫无起伏。“抱歉，我又忘词了。”
她面无表情的模样，让刘强抓狂，手里的本子差点甩飞，前天的戏效果还行，今天就像换了个人，脸部僵硬无比。
顾影内心惊讶，这样的演技是怎么在一年后当上一线的。
“卡！实在不行就换人！”
“抱歉导演，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再补个妆吧，我再试一次。”历姝想抬手，却到腰处又放了下来，脸上的妆容化地很快。
“最后一次。”刘强压着怒气，喊道。
历姝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一鼓作气，最后的呈现效果勉强通过。
刘强问副导演要顾影的资料，才发现她连模卡都没有，履历一片空白。
这个女孩出来演戏连助理都没有，身边就跟着个还在上学的弟弟，没有大公司依靠，一个人单打独斗。要是没有赵疏的推荐，一个好苗子可就被泯灭了。
他手上还有个新戏，女主演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倒是可以让这个新人试一下镜。
给她个机会，也算是帮她一把。
“今天来的新人，你留一下。”他弯腰翻出新戏的剧本，这本子整整打磨了三年。
可现在市场上缺这个类型的女演员，美丽而无攻击性，既要果敢利落又要柔情似水，有宿命轮回的消逝感和不服输的倔强。
一抬头，那个新人早就不见踪影。
“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