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荼藦开得正好,清晨的薄雾中一身缟素的江秋白喝得烂醉,倒在花丛中,旁边倒着几个酒壶,颓靡得像个废人,一双桃花眼却亮得惊人。“玉涵,玉涵,阮玉涵.….”江南温柔的卖花女见状也不由得皱起了远山眉,纷纷逃散了去,只有一名穿着破烂的女子大着胆子上了前去:“公子,公子,你是喝醉了么?”江秋白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然后轻轻的唤了句:“阮玉涵....”
这暮春,雨说来就来,薄雾中雨渐渐大了起来,采花的小姑娘也叽叽喳喳的跑回了家。女子蹙了蹙眉,伸手抚了抚江秋白的眉眼,不禁愣住:这个人的眉眼生的真真是好极了,桃花眼,眉不画而翠,唇不涂既丹,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看着人的时候好像用心极了。
她定了定神,随后慢慢的把不省人事的江秋白扶起。没想到这看起来这么好看的人背起来这么重,江秋白看着有些纤弱,身量却高,背起来吃力极了,女子只好走一阵歇一阵。江秋白的鞋也拖在地上,沾着泥,幸好邻家的小茹见隔壁姐姐久久未归,冒着雨来找她。两个人才勉勉强强的把江秋白背回了家。
小茹一路上吵吵闹闹个没停:“几个采花的姐姐都说今天山上有个怪人,大清早的跑山上喝酒,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念叨什么阮玉涵呢…”“姐姐,我们把他带回家伯伯不会说我们吗?”女子弓着腰,原本就破烂的衣衫滚了些泥显得更烂了,却还是遮不住她的艳艳眉眼:“不会呀,下雨了总不能把他丢山上淋雨吧,到时候染了风寒可不好……”
江秋白醒来的时候身上暖洋洋的,换了干净的衣衫,窗外一棵梨树开着稀稀疏疏的花。江秋白揉揉了眉心,宿醉的感觉真不好受,心脏的那个位置空荡荡的,一阵风拂过,梨树上的稀疏花瓣又落下几片,他忽地就落下泪来。女子许是感觉到她房里的客人醒了,捧着一碗醒酒汤推开门走了进来:“公子,你还好吗?”看着江秋白落泪,叹息一声,轻轻的将汤放在了柜上。江秋白看她进来,怔了怔:“玉涵?”待看清了女子的长相后更是惊疑:阮玉涵!她眉眼温柔,哀愁中见笑意,却又不是他所认识的阮玉涵,是啊,阮玉涵怎么会在这,他……想到此处便又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