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前往的第一站是苍西市,而就在这趟火车开始驶动之前,苍西市整个城市便已然开始风风火火地扭曲整动了起来。
那是在段云才从帝都起身时开始的,整个苍西市除去普通民众,不论是当地的小贵族还是占据一个阴暗街道的小势力都被提醒注意这一月之间不要惹事。
而苍西市的普通民众,先前被地痞流氓扰乱的民众突然发现这些地痞流氓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不再到处惹是生非,即使是当地最乱的街道,都突然有着整洁出现了。
虽然在暗处他们仍旧存在着,依旧如同野兽一般躲在暗处,但是这已然让当地的居民感到震惊。
异常出现,就会出现解释。
渐渐地,有着传言开始出现了。
先是从老人与小孩的口中出现,随即在各个普通民众的口中传播。
人们总是喜欢通过一些小细节的暗示来解释一场意外的情况。
传言千奇百怪,但大多都有着肯定确认的理由。而直到有着人因为这些言论而流血或无声消失之时,更是证实了其中某一种言论。
而一但某一个传言在民众的口中被证实,便会如同风吹进街边的角落,吹入每一处缝隙之中。
流言很快便在人们的口中流传开来,无论有心人如何阻拦,也无法阻拦流言的暗暗传播。
小公爵的巡视开始了,受到不公人们唯一的希望出现了!
当流言出现之后,地痞流氓突然又再次出现。
他们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维护秩序的人员。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为了防止某些胆大包天的人前去告状。
内城的警察可从来瞧不起外城的帮派成员的。
可也正因为如此,当小混混披上官方的外壳,整个苍西市竟然出现了远超平时的流血。
几乎隔不远处便有着人的哭泣,而很快连这种哭泣都被压制与制止。
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在苍西,在溪山的八个市区都有着发生。
不过段云此刻还不知道这些情况,当火车离开之后,段云便带着文叔、段蕊、邓文与俩三个护卫上了两辆位于车站后方的破旧的蒸汽汽车。
蒸汽汽车随即向着溪山城的平民与贫民居住的那块区域驶去。
对于思想的更深刻的理解,便是真实地施行。而若想要知道帝都新思想的正确与否,那么就要真正地去了解普通民众的真实情况。
这是段云回来之前便定好的一些巡视思路。
他不能让那些贵族知道他的巡视路线,而是让他们紧张、担忧,随后又放松、恼怒,以此他才能真正地知晓真实的情况,也能够让自己真正地巡视自己的土地并且得到民众的认可。
虽然巡视定下的时间是一月,但是段云发觉不论是藏书房中的书籍,还是父亲的话语之中,都没有说明超出一月会有什么意外。
那么,既然可以一月之内完成,延长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要的是你在这延长的这几天之中做了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段云相信,这也是溪山想要看到的。
冥冥之中,段云总是感觉自己被注视着,如同天上的明月照在你身上的月光。不过这种注视既代表着认可,又代表着怀疑。
而段云还有着另外的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注视他的视线来自溪山,甚至他为此笃定无比。
不过无论溪山是否看着他,他都应当继续走下自己定下的道路,这是唯一的能够肯定的。
那么既然如此做下了决定,第一站自然便是位于溪山中心的省会:溪山城了。
这个象征溪山省的城市,溪山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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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韩海抬起头看了看那发出五颜六色光芒的灯管,左脚不停地踏动着。
身后那吵杂的街道,那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街道,他要前去,但又犹豫不决。
因为,某些事情一但踏出第一步便无法停止了。而迈出这第一步也最为困难。
如今的他便在这第一步前犹豫不决。
犹豫,害怕,瞪大双眼,脑中不停地思索......
但他终究还是转身踏入其中。
他有着无法拒绝的缘由,他必须踏足其中。无论多么的抗拒,即使要做的那件事被人发现,自己被人发现,因此死去的不仅仅是他一个。
但他已然没有了退路,只能向着前方行走。
郑韩海转身哦向前走着,如同一个寻常的,试图前来偷钱包的小偷一般。
他左顾右朌,观察着四周,又装作毫不在意地一般远离那些过于富贵的子弟与一脸凶横的壮汉。
对于他装扮的这种人,在这条街道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常来的客人都会有着警觉,不会让他们得手。而他们下手的目标也只有那些第一次前来玩乐的新手,运气好便是一场丰收。
没有人会在意这些‘苍蝇’,只要这些苍蝇不会影响到自己,不在自己的面前吵闹,这些守在某些门前与躲藏在阴影处的恶汉便不会在意。
毕竟如果每一个在大街上吵闹的苍蝇都需要他们动手,那么他们拿到手的钱可不够支撑他们的工作。
并且他们也懒得去管这些苍蝇,这种苍蝇总是消灭不绝的,现在打死一只,只要这里有着动物的身影,很快就会有着新的苍蝇出现。
就如同他们,只要这里有钱赚,哪怕面临着风险也会前来。
在溪山城,只有那些住在内城的警官才会在意这小事。
郑韩海便如此走进了这个灯红酒绿的街道。
街道上,有着一些衣着暴露的女郎站在门口招揽着前来的顾客,也有着一些人才刚刚从某处走出来,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摔倒,随后倒进某一个蒸汽汽车,被人接走。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有着人被追赶与驱逐,有着人大骂,随后被一顿暴打。郑韩海如同透明一般,拖着营养不良而略显嶙峋的身体毫不在意似地靠近某处小道,随后左右观察一番,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便一头扎进狭窄幽深的小巷,不见身影。
没有人知道他进入了其中,就算有人看到,也毫不在意。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对于这些‘苍蝇’来说,总是喜欢从某些‘漏洞’之中企图寻找到一些机会。
小道很窄,只一个成年人堪堪通过的大小。郑韩海走过其中时还能听见一些窗户中传出来的女人的叫声与男人的怒吼。
他朝着一处墙角吐了一口唾沫,随后看了看这狭窄小巷的两头,发觉除去偶尔传来的放浪的叫声便没有着任何声音与人注意这里的一切。来到既定的位置之后,便立刻动身向着墙壁之上蹬去。
只见他顶着小巷两侧的墙壁,不断地上移。
他的目标很是明确,直指最高处的一个窗口。
在遇到某些传出声音的窗口时他还会加快速度,压抑住自己想要偷看的欲望,也防止被发现。
郑韩海就这样快速地来到了窗口之外,身上衣物的脏乱毫不在意。毕竟已然脏乱的衣服,再脏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透过窗口,郑韩海向着里面看去。只见一个房间出现,其中堆满了箱子,而房间的房门紧闭。
看那房门,是由厚实的铁门铸成,阻挡郑韩海的窗户他轻轻地敲了敲,玻璃也是厚实无比。
郑韩海感觉,单论拳击,可能手捶出血也无法打破这个玻璃。就算他拿上一个锤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捶开。
甚至,郑韩海感觉或许凿开墙壁都比打破这玻璃。
但显然地,他来到这里有着他的原因,这道厚实的玻璃并不能阻挡他的前进。
只见他一直注视着房间内的某处,随后他的身体便逐渐地虚化,逐渐地融化,化为液体,从窗户之上流入。
虽然窗户没有缝隙,但他还是一点一点地融化浸入,直到位于墙壁之间的人影消失不见,房间之内陡然出现了他那衣着破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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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郑韩海看着自己身处被箱子包围的房间之后,脸上不禁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但那笑容之后,还有身体的颤抖。
这是当地最为恐怖的势力存放钱财的一处位置,若是他被发现,不仅仅是他,甚至他的家人,他的伙伴都会因此被带来无法接受的厄运。
他不知道为什么窗口有着那扇玻璃,为他提供了发现与进入的条件,但他现在管不了这些。
但是他还是必须铤而走险地来上这里一趟。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起因于那个流言:
原本他家中的生活虽然生活贫困,但是只要小心一点不要惹到那些地痞流氓,节省一点也能够撑过去。
而那些地痞流氓也懒得来压榨他们这些已然干瘪的毫无油水的躯体,因此生活下去,在贫苦的生活间隙之中寻找乐趣,也让他们一家人可以幸福地在此生活下去。
可是一周前,不知道为何,突然便有着所谓的小公爵的巡视传言流传开来。
流言说是只要将自己受到的不公对待告诉到了这位小公爵,便能够一飞冲天,同时将曾经受到过的所有屈辱全部洗净。
为此,郑韩海只是当作一个可爱的玩笑来看待。
那高高在上小公爵,怎么可能为他们这些人主持公道呢?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是他们贫苦人们安慰自己的笑话罢了。
可是,直到他的父亲的工友因为谈论这件事情从而影响的他父亲被辞退,同时被破门而入的小混混们打闹一顿,痛打一顿,流出满地鲜血之后,郑韩海知晓,这件笑话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但这件事情却为他的家庭带来了无法承受的后果。父亲瘫倒在床,随时可能死去,而家中的仅剩的钱财也被抢走,别说为父亲治病,就连他们平日的生活都无法保证。
他不禁为那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小公爵的巡视感到无比的悲愤,但除了为此悲愤,他还能干什么呢?
别说为报仇,就连活下去,让营养不良的妹妹吃上饱饭都困难无比。
他也在黑夜之中不断地祈祷那个所谓的救世主,那个小公爵能够看到他的困苦,
但显然的,他不会受到任何反馈。
于是,为了家人,他不得不来到这里,铤而走险地尝试盗取丧彪的钱财。
郑韩海打开一个箱子,看着满满的最大面额的风华币,呼吸都忍不住加快了。
他向着自己的衣服中,身体上不断地贴上一层。
他的能力只能带走身体周围很薄弱的一层东西到达他能够看到另一处空间,为此他必须尽量地节省空间。同时他必须快速地离开这个房间,若是被发现,一切都无法想象。
很快,郑韩海重新轻声地关闭箱子,随后便带着身上的一切,甚至将脚底落在房间内的灰尘都卷起带走。
当郑韩海再次从那狭窄的墙壁之中滑下,从这灯红酒绿的街道之中悄然离去时。
没有人发觉他的离开,就像没有人发觉他的到来。
但是他知道,箱子中钱的减少一定会被发现的。只是祈祷不要将将思考的方向投向被外来人偷盗。
而其他的,郑韩海便快点回去为自己父亲治病,同时为家人改善伙食。
这一身的钱,已然顶的上他数十年的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