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鹿音楼头很痛、手掌心也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她身上被程娇娇抓过的地方更疼,但一大早她就被宁弦竹残酷无情的揪下了床。
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人立时清醒了。
宁弦竹把早饭端到餐桌上,垂着眼睛问道:“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早点上山,早点回来。”
鹿音楼思绪紊乱的点了点头,一顿早餐吃的味如嚼蜡。
慕乔年的车太招摇,她只好骑着宁弦竹那辆电三轮沿着山路来到了普南山半山腰处的一片墓地。
鹿音楼把车锁好了,提着食盒和一捧从花店买来的红芍药进了墓地。
她找到了她的母亲沈湄的墓,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容貌昳丽,她天生长了一张笑唇,无论何时都像是在笑一样。
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花就是红芍药,还说要像株花似的张扬热烈的过一生。
可惜最后她被病痛折磨失去了光彩,化疗让她的头发全掉光了。
那时鹿涛给她买了好多顶假发,夸她说“你还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但沈湄直到死去仍旧不敢照镜子。
鹿音楼把那束芍药花放在墓前,把宁弦竹做的沈湄生前爱吃的菜和一瓶酒也放了上去。
鹿音楼坐在墓前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对方的照片喃喃自语:“妈,我来看你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奶奶很想你,让我替她在你面前说一声。”
“最近我过得很好,我有了点小钱,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你一定很想爸爸,他也很想你。”说到这里鹿音楼声音微微哽咽:“你会不会怪我,觉得是我害了爸爸坐牢?你一定很想见到他吧?”
一大颗眼泪砸在光滑的石板上,鹿音楼看着沈湄的遗照道:“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过了半晌,她擦了擦眼泪,又说:“妈妈,我有了喜欢的人,他答应我帮我把爸爸接出来,到时候爸爸就能来看你了。”
“那个人对我很好,到时候你见了他一定觉得满意。”鹿音楼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山风很冷,墓园很静。
鹿音楼的声音轻的仿佛随风飘散了似的:“妈妈,我可以拥有幸福吗?”
*
慕乔年当晚出席一个在星河集团酒店举办的慈善晚宴。
他上台领完奖发完言,下台后沈长安神情严肃的凑过来,附到他耳边低声道:“程娇娇要见您一面。”
慕乔年闻言皱起眉,他边往贵宾休息室走,边冷酷道:“不见。”
沈长安早猜到慕乔年会是这么个回答,他紧跟在慕乔年身后又继续道:“她说这件事和鹿小姐有关。”
慕乔年脚步顿住,片刻后改了主意:“把她带过来。”
沈长安很快就领着程娇娇来到了慕乔年的专用休息室。
偌大的休息室内的灯光明亮,程娇娇一进门就看到西装革履的慕乔年端坐在皮质沙发上,他手里正握着一份文件,听见动静后微微抬眼过来。
坦白来说程娇娇心里是很怕这个男人的,虽然慕乔年的相貌确实是大部分女人会心动的那种类型,但有关于他的传闻都很让人不寒而栗。
慕乔年众星捧月,高高在上,性格又分外的不近人情、阴晴不定,程娇娇打死都不想不通鹿音楼是如何入了他的法眼。
同时程娇娇也知道自己因为鹿音楼已经得罪了他,如今她更是面临着遭遇事业危机的窘境。
但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毫无风声的被封杀了,要死她也要拉着鹿音楼下水,所以今天她抱着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心态来见了慕乔年。
慕乔年不想和她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想说什么?挑重点。”
程娇娇的一肚子奉承话顿时堵在了嘴边,她噎了一下,半天才说:“您为什么要封杀我?”
“你心知肚明。”慕乔年十分没耐心的道:“要是打算来说些求情的话,那就免了,我很忙。”
程娇娇总共见过慕乔年三次,其中前两次都是在她碰见鹿音楼的时候。
程娇娇咬了咬牙,放出诱饵道:“您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看不惯鹿音楼?”
慕乔年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仿佛一座完美的雕塑,像是对方说任何话都不能让他为之动容。
慕乔年并不太感兴趣,漫不经心的问道:“为什么?”
“您不觉得我和鹿音楼长的有点像吗?”程娇娇以往骄傲的神情终于破碎出了裂纹:“因为我是她的赝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