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青阳木林的许家如今在怀安城内可谓是如日中天,不但收复失地,反而将二流家族苏家分割离析,占为己有,毕竟失去了太上长老压阵的苏家,在面对两位蜕凡境武者的许家,可谓是展板上的鱼肉罢了,任人宰割。
在整个许家都喜气洋洋的时刻,张灯结彩的庭院中,最大的两位功臣却显得并不开心,甚至有些沉闷。许槐序也只是静静的坐在石凳上,看着喝着闷酒的兄弟俩。
“无悔啊,为什么闷闷不乐呢?”许槐序想了想,打破了沉寂。
“公子,无悔心中有悔。”今无悔又自斟自酌一杯,顿了顿,再度开口道,“而我哥哥,心中亦有恨,本不应该吐露这些,但公子乃是我们兄弟最亲近的人,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无悔,让我来说吧...这些事情不该由你去揭开。”今无恨却是打断了今无悔的话,接过了话茬,浑厚的声音,缓缓低声道。
那是一个埋葬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如果可以他们甚至愿意永远埋葬。
在一处崇尚武学的低武世界
两个小男孩相依为命,他们从小无父无母,只能靠着乞讨为生,却遇到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同样是乞讨的小女孩,她眼眸锃亮,像容纳着星辰大海,他们就是她的骑士,守护着内心的最后一处净土,如此相伴也是多年,哥哥爱刀,弟弟嗜剑,最小的妹妹却极擅长照顾人。
后来名声鹤起,哥哥肥胖,成了名动一方的刀客,弟弟则是镇压了半壁江湖的剑神,当年的小女孩也是当之无愧的成为了两兄弟的掌中宝,弟弟爱慕着妹妹,哥哥一直都知道,哥哥却觉得并不妥当,他们是江湖人,伴随着他们的只有腥风血雨,一入江湖深似海,想脱身谈何容易。
这些年来,为了生计,为了武学,没少造杀孽,仇家也是无数,他们又怎么可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呢?于是哥哥想了个办法,将妹妹嫁出去,这样就算是关系淡了一些,毕竟他们不是亲生姊妹,外人总归是多有言论,弟弟虽然爱着妹妹,却也爱得深沉,只希望妹妹能够幸福过一生。
妹妹很幸运,遇到了一个一心考取功名的书生,他们在一个雨夜私定了终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今无恨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了一个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
“公子,天色较晚了,我们兄弟先回房歇息了。”见到两兄弟脸色变了又变,许槐序很知趣的没有再提,只是这个故事听起来是那么的励志和美好,他们又为何而闷闷不乐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好,你们回去吧,我再去练会剑。”他如是说道。
“公子,属下先退下了!”
一夜无话,平淡而逝
练了一晚上的剑法,许槐序深感剑之一道博大精深。
“许大公子,家主喊您去一趟议事堂!”一名家丁在门外喊道。
“又是什么幺蛾子事情?”许槐序自顾自的想着,将剑收入剑鞘,正巧今无悔也在此时离开了房间,拜了拜他。
“公子,可是要出去,让我跟着你吧,哥哥还在歇息,那战身上有伤,还需要养养”
“无妨,就你和我去吧”
这两兄弟感情当真深厚,许槐序有些唏嘘,记得那天今无恨被海天轮打到重伤,那发狂的剑光如同瓢泼大雨一般,今无悔差点将那厮削成了人棍,若非许槐序最后拦住了暴走的今无悔,恐怕那三大家族的人一个都走不回去。
想起那日今无悔如同被血充斥的双眼,他都有些发憷。
议事堂中已然坐满了长老,留下了三张靠家主左侧的椅子留给他们。
“无恨兄弟还在养伤,今日未能前来。”许槐序倒也无需将姿态放低,淡然解释道。
“槐序,如果疗伤有需要,还是不要客气,家族能做到的,肯定是会为了我们的大功臣做的。”家主乐呵呵的笑着。
“槐序替无恨谢过家主了,只是不知家主此番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如今也已经成年了,我们也知道你志不在这家族中,家族这么一亩三分地,对你来说,终究是小了。”
“就算家主今日不说,槐序也早有此想法,只是不知家主此言所谓何意?”
许槐序打量着家主古怪的神情,似乎是三分愧疚,七分伤感?
“你想不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家主眉头紧皱,想要掩盖擦不去的那一丝阴郁。
“自然是想知道的,还请家主如实告知!”许槐序连忙应承道,寻找父母的真相,也算是原身最深沉的心愿了,他如今的声望在这怀安城里可谓是不响亮!谁人都知道许家出了个许大公子,手下两个高手武艺高强!
他有预感,若是能解决原身父母的真相,那么,这具身躯才真正属于他自己,方可做到灵肉合一,到时候无论修行还是如何,皆是如鱼得水!
“我们所知也不多,只是知道你父亲得罪了人,于是你这一脉才被神秘人连根拔起,我那时念你年幼,私自将你藏了起来,你这才躲过一劫,你父亲托人留下了口信,说等你修炼有成的时候再告诉你,虽然你现在不算是修炼有成,但是势力也是你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现如今我就告诉你罢,你父亲说一切的秘密都在我们国家的国都中,等待你自己去查明,他说等你到了国都,一切都会明白的!”
“你此行前往国都,有任何钱财上的需要,家族一定支持到底!”
许文驰言语间满是关爱,好似一个疼惜孙子的爷爷一般,可许槐序哪里不知道,是自己如今的势力已经超然于家族了,不服管,终究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再加上自己现在名声如日中天,说话甚至比他这个家主都要管用许多,他才恨不得将自己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不过许槐序正好也不想再待在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家族,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李管事,去账簿房取千两黄金给我孙儿践行!当做路上的盘缠了!”许文驰听到许槐序同意离去,大喜过望道。
“槐序先回去了,待到春试结束就启程”许槐序不想再看着那一张虚伪的脸,扭头就走,甚至都没有等急匆匆去拿盘缠的李管事。那张假笑的老脸僵在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看那决绝的背影,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想来应当积蓄了四五个月的力量了,看看是否凝聚了一把钥匙!”许槐序在房间中盘膝坐下,心神沉入那尊石碑。
再度回到神秘空间,他却倍感轻松与亲切,就好像回到了家一样,不用伪装自己的内心,不用虚以为蛇。
“咦,竟然又凝聚了两把钥匙?”
“看来效率便是两个月凝聚一次了。”
许槐序手上多出了两把通体黝黑的钥匙。
默念咒言,沉入监狱,又看到熟悉的监狱,他只觉得时间恍惚。
那日来到这里,还是走投无路的最后一搏,现如今却隐隐成为了名动怀安城的许大公子,真是时过境迁,造化弄人啊。
“这次就1号和33号吧”
一号牢门随着黑雾退散,里面的神魔也是映入眼帘,竟然是一名前世再熟悉不过的人物。
身高七尺开外,细腰扎背膀,双肩抱拢,面似傅粉,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一双俊目皂白分明,鼻如玉柱,口似丹朱,大耳朝怀,头戴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顶门嵌珍珠,光华四射,雉鸡尾,脑后飘洒。
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
古评说:“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吕奉先是也。
“吕布吕奉先,拜见少主!”
“奉先快快请起,得到你,我可是如虎添翼啊!这天下还有何处不可去得!?”
三十三号牢房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像前世所见的病痨鬼,身着破旧的单衣,哆哆嗦嗦的蹲在角落里。
“病鬼柳随风,拜见少主。”那男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柳兄快快请起,有柳兄相助,我如同得到了左膀右臂啊,这天下还有何处不可去得?”
看着柳随风眼眸中感动的光芒,许槐序只觉世界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