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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都市的夜晚,充斥着奢靡与繁华。

原本应该漆黑的星空,却在下方众多野火的照耀下显得微微泛白,仿佛黎明的破晓,反而使本该绽放的群星,变得若隐若现。一只猫儿穿行在巷道里,路过站街女的脚边,叼起一截不知是鸡还是鱼的小肠,荡过一大段楼梯,再跳上一个平台,不知怎的,便来到一栋大楼的顶部。

猫儿优雅地抖抖全身的毛,舒服地将肠子放到地上,再伸个懒腰,带着些许慵懒和诧异的天蓝色眸子望着扶手上的一个人,应该是个男孩,约摸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挂着笑,眼底却全是冷漠。男孩单薄的衬衣在夜空下猎猎作响,几桶泡面盒子咕噜噜地滚到一边。

猫儿美滋滋地走了。

男孩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哪怕他坐在扶手上,下面便是如面条般细的街道,他依旧在笑着,良久,男孩站了起来,站在扶手上,轻轻地掏出一部手机,拨了出去。他将手机放在耳边,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声音:里面是一阵忙音。

他笑了,轻松地将手机丢了下去,再一倾身,男孩双手张开,像是要拥抱什么,而身体,却向前倾斜,直直地跌下楼去。。。。。

死,是什么感觉?

是耳边一阵狂叫的轰鸣,是胸口一阵突然的剧痛,再接着便是一阵解脱般的放松。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解脱。哪怕他曾经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叫林尹,父母是省级干部,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一件好事。但他诞生那年,是和一个弟弟一起出生的。弟弟长得很像他,后来也得到了别人的验证。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弟弟健康聪明,而他,却是天生心脏比别人小一半。残缺的心脏,导致了严重的供血不足,使得他几乎只能进行最基本的生命活动。同时,在他出生之际,医生便断言,随着他成长,身体会给心脏带来巨大的压迫,最多几年,他便会死去。

他见多了父母那如同看死人一样的漠然之眼,父母将所有所有的爱都投掷到弟弟身上。他也曾对父母充满了渴望,于是他对周围人漏出笑脸,对弟弟倍加照顾,一切的一切,他都在努力,努力用笑面对世界。但现实证明,在那对男女眼中,他只是个迟早会死的人。一次次的挫折中,他麻木了,但笑已经成为习惯,哪怕心底全是伤。保姆因为看不下去主动请辞,父母却依旧我行我素。

他成功的熬过了一年又一年,父母眼里的厌烦也一年多过一年。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待在这个家庭,16岁那年,他独自搬出房子,靠干一些列如帮图书馆分书的轻松活勉强维持着生活。父母也在此时彻底停止了供应生活费。18岁那年,他考上了魔都大学,辅导员提出想收他为养子。辅导员是一个单身的中年女性,实在看不下去他父母的作为,提出让他脱离户籍。但他拒绝了,他终归对那对父母抱有最后一丝幻想。18岁的他,户籍依旧在那个大院。同年,弟弟勉强达本,父母发动关系,将弟弟送进了魔都大学。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只知道自己在喘息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越来越差。

本以为人生已无其他意义,直到遇见她。

魔都大学的路上,他第一次看见她,她长得还算漂亮,笑起来有一个酒窝,很是可爱她也是唯一一个肯真心和他说话的人,对于沉默的他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吸引。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恋爱,只知道自己看见她,心一下子彻底平静温和,他第一次产生了想活下去这个荒唐的想法。

最后一次遇见她,实在葬礼上。

黑白照上的她,嘴角依旧有酒窝,警车在雨里呜呜地狂叫,她的亲属则抱着她的照片在魔都大学门口哭嚎。而他,则在街边的一角,麻木地看着这一切。雨打湿了全身,却不及他的心更冷,他不知道弟弟为什么冒充他对她下手。而她,则不堪屈辱,吊死在宿舍。

弟弟被抓走了,将要接受死刑。

而他回到家中,却碰见一个绝对不想碰见的人。他的母亲,坐在木凳上,小声的抽泣着,看见他回来,母亲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那种温暖和爱怜是他平生仅见。母亲拉过他,对他叙述着这些年的惭愧和悔恨,她对他说自己的难处和不便。到最后,她哭出来,充满了绝望和伤心,那种真情实感的流露让林尹感受到她的心意。

"尹啊。。。。你弟弟。。你弟弟他才18岁啊,他还小,他不应该受这个苦。。。他不应该死 而尹你,却活不久了。。。。你应该去代替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那一瞬,他笑了,他温和地对母亲说:"好,妈。"

母亲破涕为笑,温和地抱住他,轻轻地说:"尹,妈妈爱你。"

这个动作,这句话,他期盼了近20年,真正听到时,他发现是那么恶心。

行刑的那一天,他独自一人来到一个楼顶,他仿佛看见母亲诧异的哭喊和弟弟脸上的恐惧。

只可惜 再看不见她。

他打个电话,听着里面的忙音,心里却是一阵茫然和惆怅。

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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