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众人还是抵达了鸿海城————鸿雁门所在地。
“走了好几天了,总算到了。”许淼眼睛一亮道。
许鑫笑了一下,颇有兄长风范道:“阿淼,别心急,等我们上了山后,就能带你逛了。”
“话说,平时不是都能看见江昭年那小子吗?今儿怎么见不着了?”青川双手环胸,纳闷道。
路过的人似是听到了江昭年,于是悄悄走了过来,说道:“几位可是道友吧,你们不知道去,鸿雁门最近可不太平,我劝你们啊,没什么事情就先回了吧。”
珞辞挑眉,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讲?”
老人家四处瞧了瞧,确认过安全后,悄悄靠近,小声道:“江海年门主死啦,现在只剩下江大公子,小公子不知所踪了。”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那老人家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有些害怕道:“哎呀,你们小声点,这是在鸿海城都传开啦,现在要找鸿雁门麻烦的人多了去了呢,这不,刚刚才上去一群人,好像是玄檩派的呢。”
“那群家伙,惯会趁人之危。”许森听了,气愤道,“我们还等什么,快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慢着。”凌珞辞微微一笑,抓着对方的手腕道,“老人家,您到底是谁?”
“我不过就是一路过的,哎哟,人老了,不行了,我得先走了。”老人家说着,欲甩开凌珞辞的手,假装扶着腰向前走。
“江昭年,你这演技,也太差了点。”凌珞辞笑着,毫不留情拆穿了他。
“哟,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
江昭年话还没说完,珞寻的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说道:“行行行,我认输。但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不方便露面,我们找个地方说。”
“你什么时候修了这等邪术?”筱筱调侃道。
“去去去,什么邪术,这叫幻术,可是狐族的神术。”
“幻寅要是知道你偷了他的书法,会杀了你的吧。”许森笑道。
“会的,因为刚刚就是幻寅“咬牙切齿”告诉的我,这是江昭年。”凌珞辞火上浇油道。
白枞书观察四周道:“我们找个茶楼,租个包间。”
“江少主,就麻烦您尽一番地主之谊了。”筱筱说着,笑着拍了拍江昭年肩膀。
“我们人数过多,这样,筱筱、青川、珞寻你们先去前面茶馆订个包间,枞书与三兄妹去旁边的药馆再备点伤药,我和江少主要先去趟其他地方。”珞辞说着,众人点头,分开行动。
“请吧,江少主。”珞辞微微一笑,十分友好地礼让了下江昭年。
“你扶我。”江昭年说道,“就当我是个老人,你行个善心。”
凌珞辞扶了他一把,边走边小声道:“知道了,这附近有眼线?数量多少?”
“不多,就俩。”
“他们认得出你吗?”
“认不得,但也可能怀疑了。”
“你爹死了?”
“那老家伙早该死了,本就病入膏肓了,这不正顺了我大哥的意,夺权篡位咯。可惜了我,只得躲避他的追杀。哎,真的是,相煎何太急啊。”江昭年说着,叹了口气。
“你大哥有这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但是……我爹不是他杀的。”
凌珞辞皱眉:“我还以为他是病死的。”
“绝对不可能,如果是病死的,也能熬过今年中秋。”
“那你觉得……?”
江昭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对了,你要去哪?”
“你得先找个地方,变回来。在跟我去趟灵器铺。”
“你疯了吗?我要是变回去,那我哥的人不得杀过来?”
“怕什么,他还能杀了我么?不怕把慕倾舟惹过来?”
江昭年咬了咬牙,答应了。两人走到一处小巷口,江昭年变回了翩翩少年模样,一头高高束起的马尾,搭配着红白相间的道服。
“你的剑带出来了?”
“没有,之前出来就没带,现在更是压根没有碰的机会,我的那把剑,估计也报废了。”
“那就对了,我带你去灵器铺,就是要新买一把剑,毕竟,你可不能手无寸铁。”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料事如神?佩服佩服。”江昭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瞬间就忘了,自己还被追杀这事。
凌珞辞看了看旁边的混沌小店,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往这边看了看,随后快速离开。
“哟,那些眼线们动起来了。”凌珞辞笑道,“江少主,您可得当心呐。”
“无所谓,他们也打不过我。”江昭年笑道。
“哟,挺自信啊,江、昭、年!”幻寅突然从空间出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对方。
“嗨,我以为什么呢,幻寅哥,消消气。”江昭年笑着,摆了摆手。
“上次你强行拔我毛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吧。”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记得呢。”
“好了幻寅,先干正事,等有机会,一定让你算账。”凌珞辞站出来说道。
幻寅瞥了昭年一眼,道:“哼。阿辞,前面的灵器铺有问题。”
珞辞看了一眼牌匾————“清风灵器”,这是清河城著名的灵器铺,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走,过去看看。”凌珞辞道。
“诶,你们清河城的产业还真大,都到鸿海城这儿来了。”江昭年打趣道。
珞辞调侃道:“快挑,挑完好上路。”
“好好好,这就挑。”
江昭年走进门店,略带随意地挑了一把剑,舞了个剑花,觉得顺手,便买下了。
幻寅讽刺道:“亏你还知道带钱,就不知道带剑。”
“这不是带着显眼嘛。”江昭年朝他眨了眨眼,道,“幻兄,何必对我那么凶呢,咱不是好朋友吗?”
“滚。”
凌珞辞看了看两人,不禁扶额,道:“走了,去茶楼。”
茶楼内,其他人都到齐了,看见江昭年已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白枞书不禁问道:“江少主怎的变回来了?你们可是遇见了什么?”
“放心,什么都没有,有我在,他在鸿海城还算安全,除非他江景年真的丧心病狂。”凌珞辞拉开椅子,坐在珞寻身旁,江昭年和幻寅也依次坐下。
“江少主,和我们说说鸿雁门都发生了什么吧。”珞寻开口道。
江昭年故作寻思状,说道:“这般……容我想想。这么说吧,我老爹被人杀了,准确来说是毒死的,两天前一早,江门主毙命的消息传遍了鸿雁门,门内弟子都知道了,现在是我大哥,也就是江景年在管理门内事务,我当时还在外头,突然就被通缉了,说是我害死了我爹,于是我只得用幻术躲躲风头。”
“且慢,你们鸿雁门知道你外出这件事情吗?”许鑫不解地问道。
“或许是知道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我那个“好大哥”,是怎么给我扣上这顶帽子的。”江昭年说着,叹了口气。
凌珞辞摸了摸下巴,不解道:“也就是说,你并不是从鸿雁门出来的,那你是怎么得知这些消息的?”
江昭年拿起茶杯,吹了吹,顺带喝口茶,从容道:“白暖告诉我的,我无法进到鸿雁门,也就无法确认我爹是怎么死的了。”
珞寻笑道:“所以你找到我们的目的是,想让我们带你进去?”
江昭年点了点头:“是这样了,而且你们既然来了,肯定也是要办事的吧,我不信你们是来玩的。”
“说到这个……如果江门主死了,那我们的信……该交给谁呢?”许淼想了想,道。
这是个好问题,众人皆是一阵沉默,但凌珞辞却微微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既然江门主死了,就给下一任门主咯。”说罢,凌珞辞从怀里掏出信,递给江昭年。
江昭年一挑眉,笑道:“凌师姐,你这可就错了,这信应当给我大哥才是。”
“跟我还装什么,你来找我们的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不是么?况且,你也为这一次的行动筹备了不少吧。”凌珞辞笑意更深了,托腮看着他道,“就问你一句,拆,还是不拆?”
江昭年淡淡一笑,结果信封,当场拆开。
信封中有过特殊处理,是一片空白,江昭年使用火灵力运输整张纸,字迹逐渐浮现。
珞寻微微一笑道:“看来,连谷主也是看好你的。”
鸿雁门与清风谷的关系就如同亲兄弟一般,两宗之间的联系亲密,往来也频繁。
众人皆知道,江海年和江昭年是火属性灵力,但是江景年却不同,江景年是冰属性灵力,就因为这个原因,江景年对于江昭年忌惮了很久。
而如今,慕倾舟的信,摆明了就是交给江海年或者江昭年的。如果慕倾舟料到了江海年之死的话,那么慕倾舟就是默认承认了江昭年。
江昭年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后,哈哈大笑道:“你师尊,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江海年的死,可以说是他杀的,也可以说……是我爹自杀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许淼挠了挠头道。
“许家小妹,你若是这般迟钝,当心以后嫁不出去。”江昭年面上掩不住的欣喜,但与其说是欣喜,不如说是苦笑。
凌珞辞听懂了,一开始就是慕倾舟和江海年的戏,而他们来的原因,也是戏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推江昭年上位。
“喂,江昭年,我和许鑫还在这,你怎么敢开许淼玩笑的。”许森笑着调侃道,语气没有不满。
“师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珞寻问道。
白枞书久久皱着眉头,终于开口问道:“白暖人还好吧?鸿雁门现在门内情况是怎么样的?”
江昭年看了一眼白枞书,笑着说:“放心吧白兄,白暖再怎么样,也是鸿雁门最受宠的女弟子,不会出事的,所以啊,你就放心吧,你妹妹一切都好。”
“你怎么知道?”白枞书有些惊讶。
凌珞辞喝了口茶,笑道:“他调查过咯,鸿雁门大多数弟子的底细,他应该都知道。”
“看来,我们对江少主误解倒很深呐。”青川笑道。
“哎呀,凌师姐,你怎么突然把我给捅出去了,这种东西,说出来多不好。”江昭年笑着,对自己的风评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凌珞辞突然感觉,从某方面看,他和沈落尘倒有些相似。
“既然如此,只要江少主能承诺护舍妹安全,我愿意祝您一臂之力。”白枞书说着,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白兄不必行此大礼,就算我不在,她的长老师傅也不可能让人伤了她。”
“所以,你打算何时动手?”许鑫问道。
“择日不如撞日。”江昭年摇晃着茶杯道。
凌珞辞看了眼天色,尚早,笑道:“江少主不妨讲你的计划说出来,清风谷定会鼎力相助。”
江昭年笑了笑:“你倒是提醒我了,江景年犯了个大错,就是与玄檩派勾结到一起了。可能他无意间知道了老东西和慕倾舟的计划,决定放弃清风谷,和玄檩派合作了。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办,但……他还和魔教有一腿。”
众人如同倒吸了一口冷气般,但凌珞辞依然淡定喝茶。
“魔教?”齐青川皱眉道,“他还真是疯了。”
“之前的落崖林,不会也是……”筱筱道。
珞寻摸了摸下巴道:“如果真的是,那江景年就不只是奔着江少主了,连清风谷也给了个下马威啊。”
凌珞辞难以察觉地一笑,心想:这江景年倒是替沈落尘背了锅,刚才还怀疑那个眼线是不是魔教的人,现在看来……没错了。
刚才在铁匠铺,凌珞辞发现那眼线手上有纹身,而且那图案与令牌背后的图案是一样的。
只通过外部的拉拢而忽略了内部的自乱,呵,愚蠢。凌珞辞笑着摇摇头,喝了口茶。
“你们只需能让我与鸿雁门的战无炎长老会面即可,剩下的……你们就当看戏吧。”江昭年淡然一笑道,“这里,我先给幻寅兄道个歉。”
“怎么,想幻化成我?”幻寅一遍托腮,笑道。
幻寅自身身为灵兽,原则上隶属于灵宗,本应该回避这些,于是他并不参与对话,只是默默听着。
“江少主觉得……现在这样子,我们能轻松进去吗?”珞寻正色道。
“你觉得江景年有多大胆,敢拂清风谷的面子,更何况,门里现在听命他的人可不多。”
“之前总听人说江少主风流,如今看来……我们对你的误解倒是很深。”许鑫放缓语气说道。
“不,我确实是****了,也懒得当什么门主,但是……我有自己的责任。”江昭年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但凌珞辞听清了。
凌珞辞小声说道:“既然有这个觉悟,也决定了这么做,那便去干吧,至少现在我们还能帮你一把,之后我们走了,才是你真正要小心的时候。”
江昭年难以察觉地笑了笑,道:“先把这封信再封起来,我到要看看,他看见了上面的内容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信已经拆封过,怕是……”白枞书担忧道。
“无妨,正是要这样,他的脸色才越是精彩。”江昭年笑着,眼底略过一丝猩红。
“既然这样,我们依旧分头行动,枞书你的身份特殊,你和珞寻、许淼留下,帮我们清掉城里的眼线,其他人去鸿雁门。”凌珞辞扫了众人一眼,正色道。
“好。”白枞书点了点头,对凌珞辞道,“我会除掉那些隐患的,麻烦你帮我照看好白暖。”
“放心,白暖也是我们的朋友。”凌珞辞回以一笑,众人离开了包间,而幻寅则被收进了空间,江昭年幻化成了幻寅的模样。
“小徒弟?”站在鸿雁门山脚,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珞辞微微皱眉,四处看了看。
“怎么了?”江昭年问道。
凌珞辞摇了摇头,道:“没事,幻听了。”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难道他从万象迷踪离开后,就到了这里?凌珞辞觉得不可能是幻听,不禁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