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行字,温颜看了几遍,一个字又一个字的去看,去斟酌,还觉得每一个字都写的那么好看,那么工整且苍劲有力,不像她的字小小的,有时候还东倒西歪。
她控制不住地偷偷笑了起来,他说下课来找她。
怎么找?找她…然后呢?她又开始紧张起来,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年轻时候的感情就是这样,一时的心动,一个眼神,控制不住的便觉得自己沦陷了,那么多的人,茫茫人海,只对你起了那突然的心跳与贪婪。
下课铃声响起,温颜的心开始跳的很快,她是有点紧张的,坐立不安的等了大概半分钟不到吧,她突然站起来走到李灿的位置上喊她一起去上厕所。
那一刻她想,总不能真的就坐在那傻傻等他吧?总觉得莫名的尴尬与奇怪。
和李灿去完厕所,温颜又去门卫室旁边的小卖铺买了两杯酸奶,给李灿一杯,两人插上吸管一边喝着一边往教室走。
刚拐进教室的小白楼,她便看到了趴在他窗户边的章之梁,高高的他弓着腰,双臂趴在她的窗台上跟教室里面的徐广州聊着什么。
温颜的心砰砰的小鹿乱撞,她明白这种心跳紧张的感觉从何而来。
不过她还是按耐住那一点不淡定,故作镇静地从前门走进教室,然后又故作镇定的往座位走去。
只是这边在认真的故作镇静,那边却有人存心要破坏一下自己的节奏,徐广州看见了温颜,贱兮兮的说:“哎吆,环游校园的人回来啦?”
“嗯。”要在平时温颜肯定是要和他拌几句嘴的。
后来回想起今天发生的各种场景、细节、心理。
温颜都觉得那是她一生都没有的故作矜持。她多真实啊,多坦荡啊,可是当第一次在有好感的男孩子面前她变得不那么像自己了。
温颜坐在自己座位上,心砰砰跳着。抬头不是,低头也不是,她吸着酸奶,随手翻着一本书。
这一刻的气氛绝对称得上暧昧。因为刚刚才给她写了一封信的人,就那么显眼的,站在了看过了那一封信的人边上。
及时打破这气氛的,是上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
他要走了吧,是不是他会认为她没看他的信?是不是他会以为,她这是委婉的拒绝?是不是他会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得不到回复就自然而然地放弃呢?
那短短一两秒钟的功夫,温颜想了很多是不是的问题。
她有点乱了,也有点后悔下课怎么就离开座位呢?
就在她心里想着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时,章之梁转了脸用很小的声音,也是很温柔的,不过听在温颜耳朵里却觉得是有点暧昧的声音:“喂,信看了吗?”
“嗯。”温颜微微转头看了一下他,点头道。
她看到了少年有点微羞的脸庞,似笑非笑的脸上,眼睛里都是满眸的笑意和星光。
温颜只看了那一秒钟,不能再多的一秒钟对视。
她感受到心脏冲出来的感觉,她转过头。
可能是上课铃声打的急促,可能是同学进教室的嘈杂,她趁着慌乱,第二次瞄一眼窗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初秋的夜晚,并没有那么凉,天黑黑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窗户外的路灯昏暗到起不到一点点亮校园的作用。她看着那昏黄的路灯,捂着自己的心脏,偷偷地笑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很美妙,是年少的懵懂,是爱情的憧憬,也是少女的得偿所愿。
她贪婪想再发生点什么,一点小小的细节足够。
温颜听见杨芸转过头小声的问徐广州:“刚刚那个同学好帅啊!你朋友?”
“嘿嘿,看上人家呢?”
“看上个屁,问问不行啊,我有男朋友。”
好像那个时候的女孩子,总是害怕被人知道,自己主动在意一个男孩子。
“问问行,看上了不行,人家名花有主了。”徐广州意味深长的看了温颜的背影一眼。
“帅哥一般都有女朋友,理解理解。”杨芸点头似懂非懂道。
‘名花有主?’温颜心里五味杂陈,也似有点小小的甜蜜。
她不知道男生间的话题是怎么开始,怎么聊的,不过她觉得他们是聊过她的吧!她从来不怀疑自己身上的话题性,只是他会和徐广州怎么提起她呢?或者徐广州是怎么形容她的呢?
她想打听一些信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怕徐广州误会,也怕他笑话。在温颜眼里徐广州就是一个机智、自傲、还有点吊儿郎当的男孩子。
他能一眼看穿别人地心思,也能一句话就揭穿出别人的心思。
和他聊天总要斗智斗勇。
这不,徐广州的阴阳怪气又发作了:“小颜颜,怎么样?我哥们帅吧?回封信,放学我帮你交给他。”
“你什么时候做起邮差的活呢?”
“我这不是成人之美吗?一句话,你就说看没看上吧?”
温颜不喜欢做选择题,但是也不懂得迂回转移话题,她的世界一直简单的很,平时在学校学知识,回家就是陪爷爷奶奶聊天,无聊就是看书、看电视、听歌。
她的交际也是那么几个单纯的朋友。
她若回答“看上了”是不是依照徐广州的性子,每天都要阴阳怪气的取笑她一阵?
她不喜欢被别人无故的取笑,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她把握不好怎么开始,怎么给予回应。
意外的是,两人以为很小的对话还是被杨芸听见了。
她戳了戳温颜的手臂,示意她转过头来,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的盯着温颜小声说:“刚刚那帅哥喜欢你?”
温颜对于她的反问有点无语,什么意思?有那么不可思议吗?搞得她是多么坏的女孩子,不能被人喜欢一样?
“不知道,就是刚刚广州给我一封他的信。”
杨芸刚刚还不可思议的表情,一下子就变成了“呵呵”的笑笑,然后转头对着徐广州说道:“我就发现,没有人不喜欢温颜的,成绩好,人也漂亮。我要是个男生我也找她这样的,多有面子啊。”
不知道她这些话是突然说出还是酝酿很久,终于找机会说出来了?温颜就觉得挺突然,也不知道她讲这些话是什么想法和心理。
她不爱深究,突然也不想理会了,甚至委屈感席上来时,她还在心里一点点回忆她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矛盾吧?
这一刻她确定,真正阴阳怪气的人绝对是她的同桌而不是徐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