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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虎口脱险

伶烟拍手笑道:“哈哈哈哈,胆小鬼,真是胆小鬼!”

二小呆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他并没有看清楚水里之物,却是被吓个半死。等他回过神,站起身来,看到伶烟在一旁大笑,心下便有些生气,“你才胆小鬼呢。”

伶烟微微皱眉,可是心里并不生气,她看着二小肉嘟嘟的小脸,就想上前掐上一把。她问二小道:“你叫什么名字?”

二小撅着嘴,小声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伶烟道:“因为你都知道了我的名字。”

二小想了想,突然记起来刚才刘奇曾经喊过她。突然脱口道:“伶烟,你是伶烟。”

伶烟笑了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你就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二小说不过水伶烟,只好妥协道:“我叫二小。”

伶烟一阵大笑,道:“什么,二小。好土气的名字。”

二小被伶烟如此一说,脸红起来。

伶烟看到二小有些的脸色,忙岔开话题,转而道:“二小,你可知,你刚才看到的,那是什么怪兽。”

二小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着很是凶恶。”

伶烟捂着嘴,笑道:“那是我娘的坐骑,叫做水犬。它快一百岁了。其实,他平时很温顺的,只是见了外人就会发怒。”

二小听得神乎其神,远远的躲开了那方水池。

伶烟自小在谷中长大,很少见到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孩。因此见了二小,心底很是高兴。 他高兴对二小讲着谷中之事。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书从套心厅出来。此时,公孙书那总是堆满笑容的脸上,此刻却是阴晴不定。公诉书看到二小,脸色好了许多。他不得不承认,此次乌桑谷之行绝对是一次极大的错误。因为水月寒请他来所算之事非同小可,水月寒固然很在乎自己的病体,可是她更加在乎的却是另一件事。碧霞谷的宫主风向柳已过古稀之年,近日已卧病在床,眼看就要溘然西去。风向柳的诸多徒弟之中,并无可以托以重任的杰出之才,诸多弟子当中,倒是有一个悟性极高的关门徒弟,可是这个徒弟今年仅有十岁,难堪大任。如果水月寒不被逐出碧霞谷定是接替掌门的不二人选,可是现在今非昔比。即使如此,水月寒并不死心。他把公孙书找来,其一是想知道自己寿数如何;其二则是想算算今后能否登上碧霞谷掌门之位。

这两件事都是关乎水月寒成败荣辱的重大秘密,无论公孙书算出的结果如何,水月寒都不会轻易放过公孙书。这一点,公孙书自然很是清楚。无奈之下,公孙书在水月寒面前吐露了实情,他说自己本是馀山一派的弟子,因为在修真练道上毫无心得,所以便离开了馀山。在朔阳城以算卦维持生计。因为在馀山上,确实精心研读过算命理学,所以粗通卦理,对于身前之事通过察言观色,和相术之理能略知一二,而对身后之事却是顺嘴胡诌,无甚心得,即使这样,久而久之竟然逐渐有了名气。可是,对于谷主之事,兹事体大,不敢胡言,故此实言相告。

水月寒对于公孙书的话自然极是恼火,一气之下,把公孙书轰出了内厅。公孙书依然隐隐的担心着,他害怕水月寒会杀人灭口,故此愁眉不展。

二小看到公孙书一时百感交集,对于刚才发生的种种,想说出来,可是当他看到公孙书面露愁苦之色,话到嘴边却是硬硬的咽了回去。

公孙书压低了声音对二小道:“徒弟,我们该走了,越快越好。此地不能再待了。”

二小觉得就这么走实在不好,至少要和伶烟打个招呼,可是当他看到公孙书脸上的紧张神色,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公孙书走出了大厅。

水月寒对谷内之人说是生了病,其实,她并没有病。虽然在天下诸多门派之中乌桑谷地位极低,虽然正邪两派之中前来滋事捣乱者在所多有,但是这些事都不足以让水月寒急火攻心。在她心中真正的痛苦是离开了碧霞谷。与碧霞谷掌门之位无缘是水月寒最大憾事。

一直以来,水月寒都在关注着碧霞谷的动态,她想在风向柳弥留之际,杀入碧霞谷迫使风向柳把掌门之位传于自己,这才是她最大的目的。

风向柳终于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水月寒的机会也就终于来了,可是要想杀入碧霞谷谈何容易,碧霞谷毕竟是天下正道的领袖之一,虽然风向柳卧病于床,可是诸多弟子也不乏高名之士。没有十足的把握,水月寒不会轻易出手。

水月寒并不是没有希望,她手上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被她关在灵兽洞之中的通臂金睛猿。这个怪物原本在碧霞谷,被封印在云仙洞之中。水月寒被师父逐出碧霞谷后,她利用一种叫做天香迷幻散的迷药悄悄把通臂金睛猿带到了乌桑谷。她想,一旦这通臂金睛猿为我所用,必会如虎添翼。

可是,这通臂金睛猿不仅力大无穷而且刚猛无比,纵然水月寒修行极深,却无法将其驯服。第一次前去驯服这头猛兽,还差点丢了性命。近二十年来,水月寒已经试过十几次,每次都会被通臂金睛猿重伤。就在前不久,她为了尽快返回碧霞谷夺得掌门之位,她又一次前来尝试,可是又一次大败而归,不仅如此还被金睛猿所重伤,差点丧命。从那以后元气大伤,一病不起。她为了掩人耳目,谎称是急火攻心,而衍生病变。

刘奇从门外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口中喘着粗气,额头之上有汗珠渗出,他急切的说道:“谷主,道士和那个孩子走了。找遍了乌桑谷也没找到他们。”刘奇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是很急切水月寒冷冷的道:“废物,他们怎么会走的出这乌桑谷。难道,他们手中有乌木令不成?”

刘奇脸色大变,立时跪倒在地,惊恐道:“谷主,我的乌木令被那个道士拿了去,他说想见识见识这法宝。”

水月寒厉声道:“那你就给了他?”刘奇不敢再说什么。

水月寒脸色一沉,恶声道:“真是饭桶,快去把他们给我追回来,如果让他们跑了,你也休想活命。”

伶烟早已习惯了母亲发火,可是她却弄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一定要把二小他们抓回来。她知道母亲的脾气,却又不敢多问,可是心头不免担心起来。

公孙书利用手里的乌木令带着二小走出了乌桑谷,可是乌桑山之上,山路纵横崎岖,他们走着走着竟然迷了路。整座乌桑山处处蒸腾着山岚雾气,云层就在脚下穿梭而过,被雾气所遮,四下望去,却是朦朦胧胧。

二人又来到一处三角路口,二小痴痴问道:“师父,这两条路,我们走哪一条啊?”

公孙书轻轻摇摇头,道:“你还真以为我是活神仙啊。什么都知道,我看我们就胡乱走吧,走到哪算哪,总之别让乌桑谷的人发现就行。”

二小不解的问道:“他们真的是坏人么?那个伶烟呢?”

公孙书瞪了二小一眼道:“伶烟现在还小,等他长大了就和他娘一样变成坏人。这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懂吗?”

二小“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无法想象以后伶烟会变成坏女孩。

两人走了不知有多久,依然在乌桑山的半山腰处打转。公孙书累的腿肚子“突突”打颤,于是道:“二小,我们坐下歇一歇吧,实在是走不动了。”

二小突然想到了,伶烟的法宝“飞毯”,自言自语道:“要是有一个‘飞毯’那该多好啊。”

公孙书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什么飞毯?”

二小道:“我是说要是有一个伶烟的那种飞毯该多好啊,伶烟有个法宝,叫做飞毯,坐在上面可飞行。”说着二小想起了伶烟御毯而行的情景。

二小远远望着山岚之中的雾气,一时有说不出的感慨。这些日子,自己的所经历的诸多奇异之事,是自己以前做梦都没想到的。见到金波御剑飞行,青蛟女妖蛇身人面,古井旁边梦遇老道,再加上今日看到小伶烟御毯飞行。这一切恍如梦中一般。

眼前又出现了小伶烟御毯而行的画面,二小突然一愣,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画面竟是真的。公孙书更是吃惊非小,他悄声道:“二小快趴下,别让她看见我们,否则,他会把你我师徒再抓回去。”

二小虽然不相信伶烟会作出这样的事,但是师父的话,他总不该去违抗的。他悄悄的躲在了草丛之中,远远的看着伶烟御空而来,好像寻找什么。

二小希望伶烟能发现自己,至少自己应该给她说几句道别的话才对。可是这样机会恐怕再没有了,想到这里,二小突然感到一阵悲伤。

突然在背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喂,小豆包,给我玩捉迷藏呢?”

二小回头一看,是伶烟。

二小脸一红,道:“没有啊,你怎么来了?”

伶烟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下山,而且还骗走乌木令,要是让我娘抓你们回去,肯定饶不了你。还有二小,竟然招呼都不打就走”说着,伶烟的目光落在了二小的身上。

老道士公孙书把手里的乌木令递到了伶烟的面前,嘴里还叨咕着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的。这个还给你!”

伶烟把乌木令接过来,揣入怀中,道:“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从另一条路下山。”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老道士一听这话腿脚似乎也有了力气。伶烟在前面领路,三人匆匆下山而去。

一个时辰的功夫,三人便来到了山下。

公孙书走到伶烟面前,道:“你快快回去吧,真是多谢你了。”

二小想说些感谢的话,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去说。

伶烟走到二小近前,深情道:“二小,乌桑山附近有小孩欺负你,你就提我伶烟的名字。”

二小没想到伶烟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微微一愣道:“提你管用吗?”

伶烟极为肯定回答道:“管用,不过出了乌桑山就不管用了。”

公孙书听着两个小孩对话,心里不免发笑。看来这伶烟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生在魔窟,将来会怎样,真是熟难预料。

伶烟最后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二小,道:“这个送给你。”

二小接过来一看,是一件淡绿色的环状物体,像一个玉镯,却比玉镯大许多。二小左右看了又看,也认不出这是什么,道:“看着极是好看,却不知是何物?”

伶烟微微笑了笑道:“我娘说这也是一件法宝,叫翡翠朱环。送给你留作纪念。”

二小道:“这我可不能要,你还是收回去吧。”

伶烟笑了笑道:“你别不好意思了,我的法宝是‘飞毯’,翡翠朱环留在身上也无大用。”

二小道:“我要这个也是无用,真的不能要。”

伶烟道:“我离开乌桑谷太久了,我娘该着急了,我要回去了。”说话间,伶烟已经祭起飞毯,纵身上了飞毯,疾驰而去。

二小看着伶烟的飞毯远远飞去,突然心头涌现出一种失落感。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翡翠朱环,这件宝物似有灵性,在二小的手中有一股冰凉之感,顿时弥漫开来。虽然是阵阵凉意,二小却感到很是舒服。

公孙书看了看二小,心道:这两个孩子竟然彼此心生爱慕。只可惜,人鬼殊途,正邪不两立,今日一别,今生难有重逢之日了。公孙书虽然能耐不大,可是他心底里认为自己毕竟是馀山正派之人,二小是自己的徒弟,当然也是馀山派。

师徒二人边走边说,早已走出乌桑山。

公孙书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乌桑山,又把目光移到远处的朔阳城。心下在想:终于逃出了虎穴,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此一想,公孙书苦笑了一声。

就在此时,突然从背后远远传来一个声音:“二位留步!”声音听着极为熟悉。

公孙书回头观望,只见在乌山方向,云层之上出现了一个黑影,说话之时尚在十里之外,眨眼间之间,已到眼前。

公孙书大叫道:“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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