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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我的记忆碎碎片进入了2006年,这是我高一的下半学期。

进入4月份的时节,春暖花开,蓝天、白云、灿烂的阳光和暖暖的太阳,我时常在教室北侧的窗子旁边看教学楼下的景色,我们的教学楼下是小操场和篮球场,我再往东北面看,是大操场,整个校园的最北面、西面和东面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现在正值小麦茁壮成长的时节,我看着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田后,在教室里浮躁的心情瞬间变得平静了下来。

课间从窗子眺望外面的景色成了我最喜欢的事情,从高处眺望着田野风光,看着小操场里花季年华的学生们,他们青春的面庞,年少背影,看着这一切我觉得真好,虽然不能都认识他们,但是看着他们成群结队在一起天真玩闹的背影,让我觉得他们永远都不是孤单的,因为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永远都是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在一起,他们所有人的心都在一块,心灵是有链接的,而各自的小伙伴在对方的眼里又是如此的坦诚和透明的,你知道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你的想法,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不孤独呀,在这个没有虚假的年龄真好,透明的纯洁的让人感动的好。

美好的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很短暂的,三四月的春暖花开走了,五六月的夏日炎炎来了,而今年又是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年,世界杯热也来了。

世界杯的前夕,班里的同学都放弃了迷恋周杰伦,不管懂不懂球的,看不看球的,世界杯在这个时候就是一个吸引热度的黑洞,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如果这个热点你不蹭,就证明你out了,各个班级的男同学都开始探讨着世界杯的话题,女生们则跟随着男生们听男生们探讨世界杯,男生是爱足球,女生们则是以凑热闹的心态体会男生如何爱足球的感觉,这就每个世界杯年的夏天里永恒不变的节奏,世界杯年的比赛月里足球是男人们的真爱,女人们大多都会理解和包容男人们对足球的炙热之心,毕竟只有四年一次,所以在世界杯月里,男人围绕着世界杯转,女人围绕着男人们转,这就是世界杯的魅力和商业价值,是奥运会和其他赛事永远无法比拟的,因为世界杯是全世界的,全世界的男人们都参与其中,而奥运会只是某几个体育大国的,你可以拒绝和错过奥运会的新闻,可是你根本就无法拒绝和错过世界杯的新闻。

世界杯的首场比赛马上就开始了,这个晚上的10点我守候在电视机旁看第一场比赛,东道主德国队大胜哥斯达黎加,一场进球大战就此点燃了这个夏天的激情。

第二天上学后,课间的时候就听到各种聊球的,在回家的路上,我们村里的一个女生碰到我,和我聊起了球,她看了昨天的揭幕战德国和哥斯达黎加的比赛,她对我说:“看着德国队进个球怎么这么容易啊,哥斯达黎加进个球怎么这么难啊?”

我说:“哈哈,你是个女生,还挺懂球的啊,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

她说:“我不懂球,就是班里的男生们每天都聊球,聊世界杯,我也很好奇就忍不住看了这场比赛。”

她问我:“你支持哪只球队啊?”

我说:“我支持法国队,因为有我最喜欢的球员,齐达内和亨利。·········”

而每次放学的路上和林小川聊球聊的最多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法国队,林小川也喜欢法国队,有的时候在路上还会遇到一个素不相识的胖子和我们聊,因为足球我们几个人在回家的路上聊在了一起,慢慢的这个胖子也变成了我的熟人了,我和林小川探讨的最为专业,我们探讨着接下来的焦点大战比赛双方的战术和克制方法,有时,林小川会叫上我去小张子游戏房用实况足球模拟焦点大战双方的克制战术,看看效果怎样,而当时实况足球已经出到了最新系列,2006年6月世界杯前夕就出了《实况足球10》,正好赶上了世界杯周期,我们和小川讨论的各种战术和各队的克制方法都通过《实况足球》这款游戏实践一下,我最喜欢用的就是法国队,虽然32支球队里能力值最强的还是巴西队和英格兰队,但是我用的法国队,频频战胜林小川用的巴西队和英格兰队。我用法国队的阵型是442阵型,门将是巴特兹,右边后卫是萨尼奥尔,右中后位是图拉姆,左中后卫是加拉,左边后位阿比代尔,两个后腰分别是全能中场维埃拉,和足球世界里最能抢球的人马克莱莱,前腰是中场大师齐达内,左前卫马卢达,中锋亨利,右边锋是速度奇快的西塞。

就在我玩实况足球时用法国队大杀四方时,在现实的世界杯比赛里,法国队一路坎坷屡遇强敌,但是拥有齐达内和亨利的法国队是一支另所有球队都感觉到害怕的球队,因为只需给亨利一次机会他就可以给对手致命绝杀,而齐达内的华丽脚法,在球场上就像跳芭蕾舞一搬潇洒的牢牢的控制住比赛的节奏,足球大师齐达内将世界杯当作自己的谢幕演出,他在比赛中是如此从容的表演着他成名绝技马赛大回旋,他已经34岁的年纪了,依然没有人能从他脚下抢到皮球,他牢牢的控制着皮球,法国队就能牢牢的控制着比赛,他给法国队带来了绝对的比赛控制权,他的存在,法国队员们就有信心,整个法国队就有信心,整个法国就有信心,他是这个夏天整个法国的精神力量,带领法国队战胜一个又一个强敌,黄金一代西班牙和葡萄牙队,全明星阵容的巴西队都成了他展现大师风采的陪衬,法国队一路闯进了决赛,而法国队是8强里面平均年龄最老的球队,能有这样好的表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这群老将从小组赛磕磕绊绊到越踢越好闯进了最后的决赛,使我的内心很快乐,我的心里也很感动。

决赛的那天晚上,法国队是梦幻一般的开局,齐达内也是梦幻一般的表现,拥有一个顶级水平的齐达内时法国队仿佛是不可战胜的,但是直到一名意大利球员躺在草地上不起来而发生了改变,电视机里闪现一个画面,是我世界杯记忆里最清楚的画面,齐达内一头撞向了马特拉齐的胸部,随后闪现的是马特拉齐跟随着齐达内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电视机里传来了解说的声音:“是齐达内啊,齐达内啊,齐达内啊,齐达内怎么了这是,他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被马特拉齐的一席话激怒了呢,齐达内啊,他葬送了一场本来可以获得鲜花和无限掌声的一场比赛啊。”

齐达内被裁判出示红牌罚下了,随后电视机出现的一个画面让我眼睛湿润了起来,齐达内的背影缓缓的落下,10号法国球衣缓缓的落下,齐达内连大力神杯看都没看一眼,反而是金光灿灿的大力神杯在注视着齐达内缓缓的走出这个球场,齐达内走出屏幕的那一刻,仿佛大力神杯都失去了那种光芒,一代足球大师就以这样的方式和我们告别了,没有了齐达内的法国队最后在点球大战中遗憾的败给了意大利队,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哭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为足球流泪,这样的一个伟大的球员,拥有着天使一般的表现,他的每一个瞬间都让人反复品味数遍都不觉得索然无味,他是足球世界里永恒的经典,为什么他不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啊,他撞马特拉齐那一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齐达内有意为之,一定有什么外在作用力使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什么会这样啊,这时我哭的不仅是齐达内,我哭的是和齐达内一样的人,我哭的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和落幕,我们永远不会在球场上看到齐达内了,再也欣赏不到他的精彩表演了,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想着这个世界杯法国的每一场比赛给我带来的快乐和那种感动的瞬间,我回想着看比赛时干嚼方便面配甜瓜吃的世界杯就这样结束了,我的内心很悲凉。

第二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和小川走到一块,我也感受到小川的心情也是刚刚伤心过,小川在路上抱怨意大利队踢得实在是太功利了,运用卑劣的手段侮辱齐达内,让齐达内得红牌下场了,意大利自始至终想的都是怎么把齐达内弄下场,要是有齐达内,法国队很难输。当我们走进了学校,我突然感觉到整个学校的气愤都很凄凉的一样,我走进了班里,我看着班里的男生们心情都是很沉默,和我的心情差不多,仿佛齐达内那一头顶的不是马特拉齐,好像是我们的胸口一样。

随着齐达内的那一头,世界杯就这样结束了,我们的高一生涯还有几天也要结束了,快要放假的头一天下午放学时,我的座位后面的同学对我说:“猫哥,我们求你个事,求你帮帮我们?”

我看着他们心想,这两个男生是班里的捣蛋鬼,他们求我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我要听听他们要做什么,我问:“你们有啥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们两个?”

他们说:“现在我们特别想吃你们镇里的井香馅饼,可今天大门检查的是班主任,不是走读生不让我们出去,你是走读生能不能帮我们从外面买点送进来呀。”

我看着他们两个那种特别渴望吃馅饼的馋样儿有点理解他们,我说:“好吧,可以。”

他们两个说:“太好了,谢谢猫哥了。”

我说:“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给你们把这个肉饼拿进来,进大门的时候肯定会被正在看门的班主任看见,看见我拿着饼肯定不让我进来啊。”

他们给了我一个书包说:“把肉饼,放在书包里,我们在学校门口等着你。买回来放进书包里,把书包给我们就可以了。”

我说:“好吧。”

我出了校门口看着正在门口等着我的林小川,我对他说:“今天我有点儿事儿,要办,就不和你一块走了,我去给我们同学买肉饼。”我们就在校门口分别了。

我骑着车到井香肉饼那买了肉饼,回到了学校。但是,我看见他们没有在门口,我一看今天值勤的不是班主任而是我们的副班主任大勇,大勇是我们后面那两个同学最怕的老师,难怪那两傻小子不敢来这,我走到了大勇旁边说:“王老师,我的笔记落班上了,我进去拿。”

因为平时我在班里比较老实,大勇没有多想,就放我进去了。我走进了教室,把肉饼给了这俩小子,他们两说:“我们看见大勇在那看着,我们都不赶过去,今天谢谢你,真是太谢谢猫哥了。”

我说:“行了,别客气了,你们赶紧趁热吃吧。”

就在这时,我从实验舱里醒了过来,醒来后我走到了摄录台前,打开摄录设备来记录我的感受,我喝了口水陈述我这次的心里感受:

“在我这次的记忆碎片里,大部分都是我高一的生活,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高一的班主任了,他是一个好老师,因为无论学习好坏他都不会刻意夸耀学习好的,在他眼里没有完全的好学生和差学生,这种老师体现出《道德经》中的思想,看似无为,其实有很高的哲学智慧,‘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见可欲,使民不乱’高一是我经历的学生历程里,同学间关系最融洽,同学间最友爱和最团结的班级了,我想很大原因要和我们班主任的这种道家思想有关系,他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但又不是一个顶尖的老师,因为他教授了我们如何做人,但没有教授我们学习方法,为人师者教授学习方法和做人比教授知识重要,学海无涯,知识什么时候能学到头呀,但是学习方法和如何做人受用一生。在我刚刚经历了这些记忆碎片后,现在我有体会,只有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沉淀下来后我才能真正的懂他,他是一个好老师,在他眼里没有绝对的好学生也没有绝对的坏学生,他让我觉得,美与丑、善与恶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在我高一时期的记忆碎片中,我无意间做了一个我现在才能理解的实验,我在班里对周杰伦音乐的热情,抄周杰伦的歌、唱周杰伦的歌无意间加速了周杰伦的热度在我们班里迅速的传播,这些记忆碎片记录了周杰伦音乐在我们班级里是如何传播的,证明了大部分人的最终行为无法逃脱泡沫的巨大吸引力,因为人都有从众心理,都渴望着一个圈子心理,这个圈子心理的人数越庞大,越会使人的行为形成高度的一致性,也许这就是张教授和师傅所讲的经济世界里形成泡沫的原因,当然我在塑造一个周杰伦的热度后,我又疯狂的追寻这个热度,自己把自己置身于自己无意制造的陷阱里浑浑噩噩,学习成绩变得一塌糊涂,这使我觉得,越是自由的氛围里,最终结果就越没有确定性,相对于初中,高中有了很高的自由度,即使作业不按时完成,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了,一切都要跟随老师课程进度,如果你没跟上,老师也不会为你放慢步伐和授课节奏,如果你稍微跟不上,就听不懂老师接下来要讲的东西,就会让你对学习彻底的失去兴趣从而落下很多的课程,所以很多在初中学习很好的人到了高中却莫名的学习不好了,因为高中拼的不仅是学习记忆能力,更多的是拼自律性,就算你记性再好,学习能力再强,如果没有自律做保证,学习没有自主性,那你的成绩很难拔尖,这也会导致了一种现象,就是很多初中成绩优等生到了高中成了中等生,许多初中成绩的中等生,到了高中却成了优等生,这两种结果,前者是因为不能脱离环境的影响从而选择逃避自律造成的,而后者能够忽视学习氛围的影响而做到自律,在坚持不懈中有朝一日可以进入顶级优等生的行列。

在经历了我自己这么多的记忆碎片后,我体会到高中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光,那个蓝天白云阳光清澈的天空,那个矗立在田地里的校园,那群青春年少,纯洁的一丝不染的学生们,这一切太美好,他们的心灵仿佛都在链接着对方,一点都孤独,没有虚假,透明的纯洁的让现在的我还是很感动。”

就在这时,张教授走到了我旁边,他接着我的话说:“是啊,反观我们现在的世界里,虽然,有些人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可是他们的心里是如此的空虚寂寞,他们永远找不到他们内心的那份充实的安全感,他们内心怕受到伤害,隐藏着心理的秘密,不管是肮脏的,还是令人同情的,都不敢向其他人倾诉,因为他们怕受到伤害,他们只有忍受着孤独,离天真无邪远一些再远一些,以保持着他们强加给自己的圆滑和狡诈,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今天的财富和地位,在他们获得财富和地位时,真正的孤独和寂寞就悄然进入了他们的心灵世界,而真正从心灵上陪伴他们的朋友已经悄然离去,陪伴他们的只有无尽的阿谀奉承和虚情假意,而自己内心的孤独感又使得他们心里接受这一切虚假的幻想,以那可怜的肉身上的不孤独来获得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他们已经永远找不到那种心灵上的不孤独了,也许只有在他们一无所有,从头再来时才能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孤独,什么是不寂寞。真正的孤独不是有个人在你身边,有张嘴在你身边,而是有颗心在你身边吧。”

我心想,张教授真不愧是研究心理方面的,能把人的心理看的这么透彻,我们的心越来越难以和周围人链接起来了,内心又怎么会不孤独呢。

中午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食堂的电视里播放着2018年世界杯的比赛消息,阿根廷对阵法国队,姆巴佩的青春绽放和梅西的黯然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我想起了上午经历的记忆碎片里时那个世界杯年,那个世界杯应该是我最难忘的世界杯,那一年梅西的第一场世界杯比赛,梅西的第一个世界杯进球,但可惜的是梅西没有姆巴佩幸运,现在法国队的教练给了姆巴佩这个年轻人十足的信任,让他在关键战上场,可12年前的世界杯比赛,阿根廷与德国的那场关键战上,当时的阿根廷主教练没有给年轻的梅西机会,结果阿根廷输给了德国队,今天十分重视年轻球员的法国队战胜了现在老将云集的阿根廷队,相信梅西是最有感触的,梅西的2006年他19岁,2018年的姆巴佩也是19岁,同样是天才,但是他们的遭遇却是如此的不同,19岁的姆巴佩打了整场比赛大放异彩斩获两个进球,可19岁梅西连上场的机会都不给,我从电视里看见阿根廷输给法国后,梅西黯然神伤的表情,一定让他想起了12年前那场和德国的比赛,阿根廷的主教练不信任年轻人不给他机会,最后阿根廷遗憾出局,梅西心里有一丝伤感,更有一丝怨天不公,为什么如今的姆巴佩这么幸运,遇到一个好主教练,而自己在自己创造力灵性最好的年代却不给自己表现的机会呢,也许阿根廷和世界杯冠军只差有一个好主教练的距离吧。

这让我想起了过去的很多很多,我17岁的青春岁月,2006年那个的夏天给我的是今生最难忘的世界杯,那年,齐达内、法国队、《实况足球10》、林小川和一群整日聊在一起的球友和同学们,我最好的岁月,我最好的同学们,我最好的朋友,那是的我们在我们人生中一沉不染的年代里,那群一沉不染最真挚纯真的同学友人们,给我的是永远无法忘怀的最真正的快乐和感动,一种纯净的无法言喻的开心,这是实实在在没有半点虚假的开心,这样的岁月他们可能会遗忘,可我永远都不会遗忘,那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岁月,我们心里真正能体会到真情实感的岁月。

我吃完饭从食堂里走了出来,边走边思索着这样的真挚感觉是否能寻回,可此时,广播里突然响起了周杰伦的《东风破》,我想,这样的感觉永远找不回来了吧,因为此时的故人非彼时的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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