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这些内衣武器,包括刺客的口供扔在平西王世子吴应熊面前时,早已听说昨晚宫中闹刺客他,吓的面如土色,双膝一软,当即跪在我的面前。
我忙假装去扶他,嘴里道:“小王爷,您是平西王世子,我只是个小太监,可当不起小王爷一跪。”吴应熊爬在地上,道:“当……当的起。桂……公……公……公,求你奏明圣上,这……这决不是真的,卑职父子定是受了奸人……陷害……”
我拿起一张口供,道:“可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刺客是奉了平西王吴三桂差遣,入宫行刺,决意杀死鞑子皇帝,立吴三桂为主。”又指着那个兵器,道:“而且这些兵器,都是反贼携入宫中的,他们图谋不轨,大逆不道。兵器上却都刻了贵府的招牌,你让本公公如何替你申辩?”
吴应熊求道:“卑职父子仇家甚多,这必是仇家的奸计。当今皇上明见万里,求公公帮忙在皇上面前替我父子……多多美言,卑职将感激不尽。”
我沉吟一会,继续吓他:“你这话,本来也有三分道理,就不知皇上信不信。小王爷,你且起来。你昨晚已先送了我一份礼,倒像早已料到有这件事似的,嘿嘿,嘿嘿。”吴应熊本待站起,听我这么说,忙又跪倒,说道:“只要公公向皇上给卑职父子剖白几句,皇上圣明,必定信公公的说话。”
我道:“这件事早闹了开来啦,索额图索大人,侍卫头儿多隆多大人,都已见过皇上,回禀了刺客的供状。你也知道,这等造反的大事,谁有天大的胆子,敢按了下来?但给你在皇上面前剖白几句,也不是不可以……”意思自然是你得表示表示。
看吴应熊领会,我忙再次扶起他,在其耳边故作神秘的道:“这些刺客当真不是你派去的?”吴应熊立即道:“决计不是!卑职怎能做这等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之事?”我拍了拍胸脯,说道:“好,我交了你这个朋友,信你一次。倘若日后查出刺客是你派的,那可坑死了我,我非陪着你给满门抄斩不可。”吴应熊道:“公公万安,放一百个心,决无此事。”
我想了想,问道:“那么依你看,这些反贼是谁派去的?”吴应熊沉吟道:“微臣父子仇家甚多,一时之间,实在难以确定。家严为大清打天下,剿灭的叛逆着实不少,这些叛逆的余党都是十分痛恨我们吴家,好比李闯余逆啦,前明唐王、桂王的余党啦,云南沐家的余党啦,他们都心中怀恨,时时刻刻想致我吴家于死地。”
我点头道:“无凭无据,我也不好把这件事往这些人身上推。”假装沉吟了一会,道:“什么李闯余逆、云南沐家的余党,这些人武功家数是怎样?你教我几招,我去演给皇上看,说道我昨晚亲眼见到,刺客使的是这种招数,也算是一个替你开脱的理由。”
吴应熊大喜,忙道:“公公此计大妙。卑职于武功一道所懂的实在有限,要去问一问手下人。公公,你请坐一会儿,卑职立刻就来。”说着请了个安,匆匆入内。过得片刻,他带了一人进来,正是手下随从的首领杨溢之。
杨溢之上前向我请安,脸上深有忧色,吴应熊自然已对他说了原由。我看着这个将来的结拜义兄,说道:“杨大哥,你不用担心,你武功高强,随便演示几招王爷仇家的功夫,我好回去给皇上看看。”
杨溢之想了想,点头道:“我们王爷仇家极多,各人的武功家数甚杂,只有沐王府的武功自成一家,很容易认得出来,沐家拳、沐家剑在云南流传已久,小人倒也会得一些,就演一套沐家‘回风剑’如何?”
我心道:“宫里不让携带武器,还是学拳法比较好。”便道:“皇宫禁地,不许携带兵刃,还是跟你学几招‘沐家拳’罢。”杨溢之道:“不敢,公公力擒鳌拜,四海扬名,武功想必是极高的。小人使得不到之处,请公公点拨。”我暗笑:“极高个屁!”
说话间,杨溢之说着站到厅中,拉开架式,慢慢的一招一式使将出来。扬溢之虽于这套拳法并不擅长,但他武功甚高,见闻广博,一招招演将出来,气度凝重,招式精妙。
沐家拳共二十四招,我心中虽默默记下每个招式,可对于临敌变化暂时不能领悟,想着以后再向小郡主他们请教。等杨溢之一套拳法打完,我自己也照着样子打了一遍。
杨溢之喜道:“公公果然聪颖过人,实乃练武的奇才,片刻之间已深得此拳精要,会家子一见,便知是沐家的拳法。我们吴家可有救了。”我心想:“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恭维,还是自己真的有学武天分?”
吴应熊连连作揖,道:“吴家满门百口,全仗公公援手救命。”我急忙作揖还礼,说道:“小王爷,你再说什么恩德、什么救命的话,可太也见外了。本公公只能尽力而为,也不知管不管用。既然不是你派的人,那我就告辞了。”说着收起那些证据,就要告辞。
吴应熊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大封袋来,双手呈上,说道:“公公的大恩大德,不是轻易报答得了的。不过多总管、索大人,以及众位御前侍卫面前,总得稍表敬意。这里一点小小意思,相烦桂公公代卑职分派转交。皇上问起来,大伙儿都帮几句口,微臣父子的冤枉就得洗雪了。”我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笑道:“这是一定的!”
出了吴府,我在轿中拆开封袋一看,竟是十万两银票,心想:“他奶奶的,老子先来个二一添作五。”将其中五万两银票揣入怀里,余下五万两仍放在大封袋中。
再得五万两银子,心中高兴,小声哼着口哨就进了宫,让跟随的小太监离开,正要去见康熙,就见对面来了四个太监,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长的极为凶狠。
正想避开,那四个太监却径直向我走来,那个长相不善的太监粗着嗓子道:“太后有旨,请桂公公移步慈宁宫。”现在的慈宁宫可是龙潭虎穴,我自然可不想去,忙道:“皇上找我有急事,等我见了皇上再去。”
那太监道:“难道太后的事情就不重要了?桂公公,别让大伙动粗。”说着一只手竟然闪电般抓住我胳膊,其他几人一个从身后抢过我怀里的包袱,另外两个架起我,快步向慈宁宫走去。
我正要呼喊,腋下腋渊穴却是一麻,嘴巴竟然再也无法张开。凶狠太监笑道:“公公最好配合一点,要是敢惊动别人,我立时将你毙于掌下。”我这才知道这个太监竟然是高手,他既然说得出,想必也做得到,心下不由暗暗叫苦。
眼看慈宁宫高大的屋顶已经不远,我越来越怕,心道:“早知道今天带着银子就跑路了,现在可怎么办啊?见了太后那就是必死无疑了。”脑中盘算了几个逃脱的计划,可都因为这几个太监十分机警,总是绕开遇到侍卫和宫女,丝毫不给我示警的机会。
很快到了慈宁宫,进入大殿就被几人贯在地上,那带头的凶狠太监伸手在我腋下一拂,解开了我穴道,然后退到门外。
忽听内间有人冷冷的道:“小桂子,你好!”接着就见太后和一个肥胖如球的宫女从暖阁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