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为众人准备了丰盛的庆功宴,饭桌上谈及这段时间村民的辛苦,李主任几度哽咽落泪。不过他最感激的还是刘刚、杨兰、苏星莱和赵兴国。
他举起酒杯看向众人道:“刘总,苏小姐、赵师,我代表刘家村全体父老乡亲向你们表示我们最真诚的感谢,没有你们帮忙,我们村可能真会血本无归了。谢谢你们。”
放下酒杯,他又拿出三张银行卡道:“这是全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务必收下,杨总那边我也会单独感谢她的。”
推搡一番后,三人终究还是没有收下银行卡,他们都知道,刘家村的滞销姜虽然都卖光了,但都是以成本价卖的。他们本就是来做公益的,这个钱自然不会收。
饭后,苏星莱单独叫住了刘刚,“刘总,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这些天刘刚为刘家村的奔忙,苏星莱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他们自己家并没有种姜,但他还是为了刘家村的村民们起早贪黑、呕心沥血,累得整个人憔悴不堪,这个男人实在不像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刘刚点头道:“好啊,那我陪苏小姐走走。”
到了没人的地方,苏星莱道:“刘总,杨姐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说她不恨你了,让你有时间回去看看孩子。”
听了苏星莱的话,刘刚愣了一下,问道:“小兰她真是这么说的?”
苏星莱点头。
得到了苏星莱的肯定,刘刚反而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她恨我也是应该的,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啊。”
沉默了一会,苏星莱又问:“那你和你的新夫人相处得怎么样?”这个问题本来跟她没关系的,但她自己也已经把杨兰当姐姐,有些问题她想代杨兰问问。
刘刚叹了一口气道:“她还在医院,我明天就回去陪她。”
“医院?是生病了吗?”苏星莱有些不解。
刘刚点点头道:“对,她这些年过得很憋屈,我们刚见到不久后她就查出来了肝癌,没多少日子了。”
刘刚说着又叹了口气继续道:“这都是我造的孽啊,如果我当初勇敢的站出来,她也不会过成这样,她本来也是很优秀的女生的,都怪我啊……”
“她生病的事,你没告诉杨姐吗?”苏星莱问,因为杨兰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刘刚的初恋生病这事。
刘刚摇头,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后又道:“我已经答应了田静她去世后帮她把抚养孩子长大。”
苏星莱不解,心想这和自己问的问题好像没关系啊。
刘刚又吸了一口烟,继续道:“小兰心性善良但也很要强,我要带着田静的孩子同我们一起生活,她虽然能接受,但她必定会觉得委屈,与其让她一辈子委屈,还不如我做个负心汉,让她早点忘了我。”
“这么说,你还是爱着杨姐的?”苏星莱问。
刘刚点头,“我们结婚十几年都没红过脸怎么可能没感情,但对田静的亏欠,就像我心里的一根刺,这些年我都活在自责里,特别是当知道她日子不多后,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心安理得的坐视不管了。”
原来如此,苏星莱心里的疑惑顿时解开了,对刘刚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其实在这个三角关系中,最煎熬的应该是刘刚吧,世间无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空了回去看看杨姐吧,你们离婚对她打击也挺大的。”苏星莱轻声道。
刘刚默默点头,“我会的。”
第二天,村民们纷纷赶来邀请三人去家里做客,却发现三人已经悄然离开了。
从刘家村离开后,苏星莱和赵兴国便直奔之前来邀请过他们的两个村子。
在两个村书记的带领下,他们每村走访了十多家种姜户,但苏星莱发现,这两个村对于产品质量的把关远不如刘家村。烂姜以次充好的现象比比皆是,而且临时组建的销售团队也很松散,根本不像刘家村那样计划周全、七停八当。
这也更加让苏星莱明白:刘家村滞销姜的大卖,离不开在李伟平和刘刚带领下的全村通力配合。
思索一番后,苏星莱还是拒绝了两个村的请求。爱心助农很重要,可她的粉丝也同样重要,她不能昧着良心把不好的产品送进他们手里。
而此时,在刘家村滞销姜成功大卖的带领下,已有不少媒体、自媒体介入X县的爱心助农活动中,就让他们去折腾吧。
苏星莱和赵兴国离开了,但刘家村一万吨滞销姜二十天销售一空的事迹还是在X县广为流传,媒体也做了大量的报道,苏星莱的粉丝量也迅速涨到一百零五万。
回到K市,二人刚进公司就被无数彩带礼花淹没了。
在杨兰的带领下,所有员工热烈鼓掌,“欢迎苏妃、赵师凯旋……”
所有人都没想到做美妆的苏星莱竟然只用了二十天就完成任务,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庆功宴也自不必说。
苏星莱找机会把刘刚为什么离婚的原因给杨兰说了,杨兰听完痛哭流涕,喃喃道:“这个傻子,在他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次日中午,在苏星莱的陪同下杨兰亲自来到田静的病房。
病房内,刘刚正在小心翼翼的喂田静吃稀饭。田静的头发已经掉光了,皮包骨头的身体看起来羸弱不堪,但她脸上还是挂着满足的微笑。她很努力的吞咽着,但一些汤汁还是顺着她的嘴角留下来。
“慢点吃,别噎着……”刘刚一边柔声说着,一边拿起纸巾轻轻为她擦掉那些溢出的汤汁。
看见二女出现在病房,刘刚和田静顿时惊慌失措。
刘刚紧张的语无伦次,“小兰,我,你……”
“什么也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杨兰笑着打断了他,径直接过他手中的保温盒轻声道:“我来喂吧”。
看着杨兰喂过来的稀饭,田静紧张的连嘴巴都不会张,求助的眼神看向刘刚。
杨兰却笑了笑安慰道:“吃吧,他喂和我喂一样的,多吃点东西你身体才能好起来。”
田静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兰,但也乖乖张开了嘴巴。
看着田静吃下稀饭,杨兰满意道:“这就对了嘛。再来……”杨兰学着刘刚的样子一边给田静喂饭,一边给她擦流出来的汤汁。
那样子哪像是对待情敌,倒像在照顾自己的亲人。一旁刘刚和苏星莱静静站着,心里五味杂陈。
吃饭间,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被一个小伙子带着进了病房,看见有陌生人在,小女孩羞涩的走过去拉住田静的手怯生生叫到“妈妈”。
“悦悦,先跟叔叔去吃饭吧,等下还要上学呢。”刘刚走到小女孩身旁轻声道。
“我想再陪妈妈待会儿。”悦悦声音很小,小脑袋也埋进了妈妈怀里。
看着悦悦黏妈妈的样子,苏星莱不禁湿润了眼眶。悦悦看起来和睿泽差不多大小,睿泽虽然没在自己身边,可毕竟自己现在还好好的,每天都能视频亲热一下。可这悦悦,她还这么小,以田静现在的状态还能陪她多久呢?
“那就再待会儿吧,多陪陪妈妈。”杨兰也爱怜的摸了摸悦悦的小脑袋。
见杨兰这么亲切,小悦悦也放松了些,怯生生道:“阿姨,你也是我妈妈的朋友吗,就像刘叔叔一样?”
杨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笑道:“悦悦真聪明,我和刘叔叔都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以后你常来我家玩好吗?我家有小猫小狗,还有个大姐姐,她也会陪你玩呢。”
小悦悦兴奋的点点头道:“好啊好啊,我喜欢有姐姐陪我玩……”
看到小悦悦这么快就和杨兰亲热起来,刘刚和田静面面相觑。悦悦又陪妈妈呆了半小时左右,才恋恋不舍的跟着那个带她来的叔叔去吃饭了。
悦悦走后,田静看向杨兰感激道:“杨姐,谢谢你,我、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突然出现,也不会害你们离婚……”
田静说着就要给杨兰跪下,杨兰连忙扶住了她,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悦悦还那么小,她需要你。至于我们离婚的事……”
杨兰摇头一笑继续道:“我也想通了,刘刚欠你的,他确实该补偿你,否则我们一家子倒是幸福了,你一个人受苦,我们也会良心不安的。”
田静还想说什么,眼泪却唰唰流下来,最后只有泣不成声的“谢谢、谢谢……”
病房陷入了沉默,只有田静压低的呜咽声。
又坐了一会,杨兰拍了拍田静的手道:“好了,我该回公司了,你好好养着,我改天再来看你。”
走到刘刚旁边,杨兰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刘刚不接,杨兰强行把卡塞进他手里道:“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你就别逞强了。”
刘刚不再推脱,紧紧攥着银行卡道:“小兰,我对不起你……”
杨兰打断了他道:“什么都别说了,你这么做也是对的,如果你不敢承担自己犯下的错,我应该会看不起你吧!对了,你可以把悦悦送过来,你一个大男人也带不来小姑娘,看看把人家辫子扎成什么样了,家里有两个保姆照顾,你也多些精力照顾田静。”
回公司的路上,杨兰看起来很轻松,长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苏星莱打趣道:“杨姐,你是我见过最大度的女人。”
杨兰摇头一笑,看向苏星莱轻笑道:“你知道吗?以前我以为让他净身出户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可现在我才发现,成全甚至支持他去弥补自己犯过的错,我反而觉得解脱。”
苏星莱点头,她想起蓦然说过的“心安即理得,得与不得皆不如心安理得。”,不管将会得到还是失去,只有依着自己的本心行事,才会心安吧,心安了心里才无挂碍,心无挂碍才得解脱才得自在。
而本心是什么呢?在杨兰身上,苏星莱看到的是人性的善——纵你负我,我也愿意成全你的心安。这种善超越爱情、亲情,无关名利、无关算计,是对自己本心最纯粹的忠诚。
休息一日后,苏星莱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直播产品也从单一的美妆产品扩展到服装、鞋包、配饰等。
因为经过这次的爱心助农活动,苏星莱的粉丝量不光涨到一百多万还增加了不少男粉丝。销售效果自然也是极好的,每周上千万的销售额根本不在话下。
苏星莱终于成了网红,但也有人红了眼。
D市,皇朝大酒店董事长办公室内,孙正勇看着意气风发的苏星莱正侃侃而谈,不禁怒火中烧。“这个死女人,不好好伺候老子也罢了,居然还让老子搭进去六个兄弟,要不是老子及时打点,他妈的怕连老子也栽了,你不是想当网红吗?那老子就让你更红点……”
三个小时后,正在直播的苏星莱被运营主管陈雨紧急叫停。
来到杨兰办公室,杨兰和陈雨已经在等候,二人皆是面色凝重。
“陈总,出什么事了吗?”苏星莱问。
陈雨递过来手机道:“苏妃,你看一下这视频里的人是你吗?”
苏星莱接过手机,这是一个名为“饥渴网红主播大战三男”的视频,苏星莱顿觉天旋地转,脑海里一片空白。这视频里的人不是自己又是谁?正是她在酒店被侵犯的视频,视频有从上往下的镜头也有侧面的镜头,三个男人的脸都被打了马赛克,自己则全方位暴露无遗,而这个视频足足有两分钟。
苏星莱一下跌坐在沙发里,脸色苍白,手机也应声滑落。
看她反应,杨兰和陈雨不用问也知道视屏里的人是苏星莱无疑了。二人一左一右坐到苏星莱身旁,搂着她的背陪着她。
过了许久,苏星莱终于缓过神来,问:“杨姐,这视频是什么时候发出来的?”
“一个小时左右,现在全网已经传疯了。”杨兰的声音里充满担忧。
陈雨也点头附和道:“微信也在传播了,我有三个群都收到了这条视频。”
“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该怎么……怎么才能删除?”苏星莱语无伦次的问着,眼泪仿佛化作了口水堵在她的喉咙处,撑得生疼。
“我们马上联系网络平台处理。”陈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