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由斯看见越来越多的士兵围向公牛和屠城,自己却躲在最角落的地方,连呼吸都特意放得很轻,他知道现在不能过去帮忙,他要做的是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时,偷偷地溜进后院去。
当他确信守卫们的注意力都已经往那边去了时,他趴在地上,尽量远离灯火,用一种匍匐的姿势,向后面爬去。每动一下,都小心得很,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把一米多长的铁剑,背在背上,让他爬行的动作显得有些好笑,为了不让剑拖到地,他只能用一种很别扭的动作前进。
确信附近已经没有守卫,他才站了起来,一闪身,进了走廊。这走廊太长了,让由斯感觉到很担心,因为如果现在突然有人从走廊的那一头出现的话,由斯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躲,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他只好硬拼过去了。
所幸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安全地走完整条走廊,来了拐角处。他不敢一下子走出去,先慢慢把脸探了一半出去,只见转角后的走廊上,不再像这边这样黑暗,而是灯光通明。
有大约八个守卫在那里守着,还有一些侍女拿着各种香料,端着水盆,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可以猜测,那里估计就是鲁兰克的卧房。
一下子要面对八个对手,就算他们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毕竟人多,估计也很难对付,况且,只要他们大声叫唤起来,难保不会有越来越多的士兵进来。由斯决定,先引几个过来,干掉再说。
他把巨大的铁剑,抽了出来,用左手握住。右手捡起一颗石头扔出去,打在灯笼上。随即转身跑了起来。
果然守卫兵们发现灯笼很诡异的晃起来,觉得不对劲,但又不能全部离开,于是有几个走了过来,到了拐角处时,正好看见走廊的尽头那里,草影摇晃。
几个士兵转头对那边留守的人,打了个手势,表示有所发现但还不确定目标。然后就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由斯并没有在那里等他们,而是绕了一圈,从另一头到了卧房门口。这次他没有再鬼鬼祟祟,而是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
“我是骑士大人的扈从,奉命过来取一样东西。”由斯歪着嘴角,带着一种狂傲的表情,看着这几个士兵。
“哪个骑士大人,取什么东西。”
“就是取……”由斯压根没打算把话说完,突然之间一剑向最近的那守卫手中的战戟扫去,他之所以不是扫向他的身体,而是扫向战戟,是有他的打算。
果然,在由斯力量强大的横扫下,由于有战戟的阻挡,剑并没有砍入那人的身体内,而是把那人整个扫离地面,向右后方倒去,把后面几个人也撞得东倒西歪。
由斯趁着他们失去平衡,突然之间脚步加快,从他们间穿了过去,边跑边把剑围着身体一阵旋砍。
这招是经过屠城多日训练的,要求剑离开身体不能超过二十公分,几乎是贴着身体转,完全是靠人的身体带动剑势,产生力量。
缺点当然很明显,就是只能伤害到很近的东西,但优点是,没有大开大合,就不会有平衡上的问题,而且可以加快速度。
很快,由斯就从几个人中间冲出,几个士兵一下子全都带了伤,虽然有的只是被划开了两三个口子,浅浅的,完全不会致命,但是,一上来就所有人都身上带伤,有的还伤得有点深,这让他们几个的士气一下子降到极致,几个人心里同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叫人,就靠自己这几个人,顶不住的。
在短兵相接时,最怕的就是这种把希望寄于援军身上,这种狭路相逢,电光火石之间,哪来那么多时间让你等待。
果然,这个道理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因为由斯一冲出他们的包围,立即回身连刺四剑,一下子有四个人要害被刺,倒地不起。
另外一个人由于由斯的战斗节奏已经到达极限,没办法在那一瞬间多刺出这一剑,于是他还活着,但他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了,因为他居然目瞪口呆看着由斯,也不出手,也不出声。
由斯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又很不好意思的一剑刺在他的心口。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侍女们,撇了撇嘴角,淡淡地说道:“谁叫,谁死。”
其实由斯自己也很奇怪,虽然从小看过无数的死人,也见过很多人死于刀剑之下,但真正死在自己手上的,并没几个,上次在市场上为了救了快被烧死的婴儿,才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杀人。在此之前,虽然也和人有过争斗,但大多只是互相有点轻伤,不至于这样生死当场。
而今天,他一会儿功夫连杀五人,自己却没有感觉到恐惧或恶心,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冷血。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想这么有哲学意义的课题了,说不定在这里多站一会儿,马上就有大批的敌人冲过来。
他转身对着趴在地上战战栗栗不敢动的侍女们说道:“你们别紧张,走进卧房里去,什么声音也不准发出来,只要你们乖乖的,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一根头发。”
说完,他走到刚才的拐角处,安静地站着。果然刚才追他而去的两个士兵,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声响,赶紧又往回走,向着由斯躲着的这个拐角走来。
剑出,血涌,人倒地。两个人连由斯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就依依不舍地永远闭上了他们的眼睛。
由斯走回卧房,侍女们已经吓得面如死灰,有一个侍女紧张得硬是把自己的手掌心抓出血来。
一个个妙龄少女如风中落叶般抖动着身体,场面真是壮观。这让由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大恶人一般,于是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对着侍女们说道:“请问,你们谁可以告诉我,鲁兰克把他的那个精钢复合链甲藏在哪里了?”
话一说完,由斯觉得挺不对劲,一想才发现,这口气怎么那么像屠城呀。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屠城是因为戾气过盛,才刻意逼自己要用这种极度温和的口气来说话,以免身边的人随时生活在他的煞气之中。
怪不得他老是整天笑容满面的,想到这,由斯也赶紧让自己脸上堆满了笑容,很亲切地看着侍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