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部拥有独栋教学楼,高二年级在三、四楼,高二一到四班在三楼,五六班在四楼,一班和四班中间隔了个中央楼梯和紧挨着楼梯的水房。
于是水房,成为了每天可以遇到他的地方,或者说是,每天处心积虑遇到他的地方。
每节课下,我总是通过班级后门死死盯住水房门口,假借洗手的名义频繁来往水房。
有的时候运气好会遇到他来接热水,目光接触,一句简单的“哈喽”也能令我高兴一整个上午。
我像个花痴一样,时时刻刻找寻与他相遇的时机。我也会时常幻想小说里的情节。
他不小心被开水烫到手指,我正好遇见,拿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创可贴给他贴上,衣服随着距离的拉近相互摩擦,眼神不经意锁定与他亲密接触时被放大的脸颊......
可是,生活哪来的正好。我也从来没有随身携带创可贴的习惯。
每次课间操结束上楼,我总会选择距离教室较远的路,只是为了跟着他,跟在苏子星身后仿佛成了我的日常。
我有时也会刻意加快脚步走到他前面,想让他看到我,知道我在这里,可又怕自己的背影过于笨重粗犷。
我总是这般犹豫踌躇,反反复复。
我家距离学校坐车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中午放学可以回家,而苏子星中午则是去距离学校较近的亲戚家。
就这样,我们成了同一个方向。下午去学校,有时坐车会遇到他,75路车或者111路车。
坐上车路过他经常上车的那一站,为了确认站在站牌前等车的人群中是否有他,我通常会坐在窗户附近的座位,在他上车之前迅速整理本就不乱的头发和衣服。
有时我和苏子星坐上同一辆车,也不会打招呼,他看到我或者我看到他,只会一笑带过,仿佛那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下了车,我们好似约定好一样,明知目的地都是学校高中部教学楼三楼,但从来不会选择并肩同行。
或许在我们的认知里,恰恰都认为与对方关系尚浅,不存在“我们”,为了防止相顾无言的尴尬,选择从不开始。
有时下车比他快,走在他前面,我会故意走得慢一些,任由他超过我。走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不用担心炽热的目光被他察觉,也挺好的。
有时我又会刻意放快脚步,想让他目及之处有我,让他知道我和他同路,让他知道我和他亦有些缘分。
那天下午下着毛毛细雨,出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带把雨伞,思来想去还是拿上了。
看着他冒雨疾步走在操场的身·影,我突然想跑过去,给他撑伞。
慢慢地走在他的身后想了好久,下定决心要冲上前去时,他的朋友撑着伞走到了他身旁,那个本来我鼓足勇气想要去到的位置。
那一刻我恍惚了,自己终究还是慢了,慢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似乎总是在他身后或者身前存在着,不曾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说一声“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