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雅茹低声应了,跟着大哥走进大厅。
她母亲张淑芳看见她后,抹着眼泪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低声哭泣。
父亲辛修德板着脸,看都不看女儿一眼。
却对老伴张淑芳大声呵斥:“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生出那般丢人现眼的女儿出来,有功劳了是不?”
张淑芳这些年因为女儿的事,也受了牵连,在丈夫面前抬不起头来。
加上丈夫相貌又越来越年轻,看起来才四十出头。
相比之下,她反倒像是丈夫的老妈子。
种种原因,让她对丈夫敬畏无比,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念。
被丈夫大声呵斥之后,不敢再哭,只是拉住女儿的手发呆,场面一时僵住。
辛雅茹看到父亲身康体健,似乎比离家前还要年轻许多。
母亲却苍老憔悴,和父亲相比,看起来岁数最少相差二十年不止。
自然明白那人当年并未食言。
只是轮到母亲时,应该是心有余力不足,这才只为父亲一个人激活了身体潜能。
想明白了原因,心中滋味难言。
低声叫了一声爸,怯怯说道:“您看起来似乎更加年轻了,身体也康健如昔,女儿这就放心了”。
辛修德冷笑:“若非老夫福缘深厚,当年承祖先生大发善心,出手相助,我早就被你这不孝女给活活气死了,就别再虚情假意装孝顺。”
“哼!你眼里若真有我这个父亲,就不会坚持生下那个孽种。”
辛雅茹被父亲挖苦奚落,也不辩解,只是低着头陪母亲发呆。
辛修德看她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更加来气。
又加了一句:“别做出这般可怜样,是你自作自受,就算吃再多苦,我也不会可怜你,想取得我原谅,想都别想。”
辛雅茹作为女儿,自然知道父亲的脾气。
当时就扬言如果被他知道是谁祸害了女儿,就要和那人鱼死网破。
以父亲的性子,又怎敢让他知道真相?
真要是闹出去了,对自己全无好处不说,对那人就是灭顶之灾。
舌头虽只有方寸,但害起人来,却重如山岳。
没见古代的皇帝都害怕世人的悠悠众口吗?
虽是万分委屈,却只能压在心里,默默承受。
只要父亲的身子康健,别的都不算什么。
一家人久不见面,却全无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
正在尴尬之时,楼上走下一个三十余岁的少妇,浑身珠光宝气,很是美艳高贵。
手里还拉着一个六七岁的漂亮小女孩。
少妇下楼之后,对小女孩说道:“思雨,你去外面玩,大人们谈点事情。”
叫思雨的小女孩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年轻女人自顾坐下,盯着辛雅茹打量半晌,这才转头问丈夫辛天逸:“这位莫非就是你妹妹?”
辛天逸赶忙在一旁介绍说:“婉茹,这是你大嫂,快过来打声招呼。”
辛雅茹赶忙起身,弯腰喊道:“大嫂好!”
女人叫李如霜。
乃是当地富商李天佑的唯一千金,精明能干,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算是才貌俱佳。
辛家只是普通家庭,两家原本门户不当,按理来说,不可能成为亲家。
几年前,李家却主动托人上门提亲,让很多人大惑不解。
辛家当时虽然也摸不着头脑。
但面对这般好事,却也难以抗拒,毫不犹豫答应了这门亲事。
成亲之后,亲家公李天佑原本客客气气,近几年却不再来往。
两家关系似乎出了问题,却也不好开口询问。
李如霜听到辛雅茹喊她大嫂,摆手娇声说道:“做你大嫂我可不敢当,你那么大名气,当了你大嫂,被人整天指着脊梁骨指指点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辛家一家人听到这番话,全都十分不快,却只能沉默不语。
辛修德一直板着的脸,又黑了几分。
这话虽然不爱听,但却只能憋在心里,住在媳妇家里,那里硬的起来?
辛修德搬过来和儿子媳妇住,倒也不是贪图住在别墅的安逸生活。
只是和最疼爱的女儿断绝了关系之后,儿子就成了他最后的指望了。
面对着出生富贵之家的儿媳妇,又美貌聪慧,精明能干,就有些心虚气短,没有底气。
连以前清高孤傲的性子,都改了不少。
感觉自己一个穷教书匠,能和李家这种豪门大户结亲,实在太过高攀了。
如今又有了孙女,性子虽然骄纵了些,但却是老两口的命根子,一日不可或缺。
李如霜说出那番挖苦之言,看到全家人都沉默不语,不但不收敛,反倒又开始说起风凉话来。
“啧啧,长的确实好,难怪会这么风流,当年小小年纪就能招蜂引蝶闹大了肚子。”
“比你大哥还小好几岁,孩子竟然比我家思雨还大两岁,这到哪说理去?”
这话题是全家人的心头刺,平时从不提起。
辛修德终于听不下去了,摆起公公的谱,沉声说道:“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吧?”
李如霜丝毫不给公公面子,大声反驳道:“怎么就是一家人了?您不是早就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吗?”
“,既然断了关系,那就是外人,她既然能做出来,想必也不怕人说。”
辛修德气的浑身发抖,但面对着一贯强势的儿媳妇,却又狠不下心翻脸。
脸色青红不定,十分纠结。
辛天逸赶忙劝他老婆,让她少说几句。
李如霜不但不听劝,反倒更加大声说道:“不是我非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娘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说到这里,扫视了丈夫一家老小一眼。
趾高气扬的继续说道:“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某些人若是再死皮烂脸的缠上门,你们不怕丢脸,我李家可丢不起这人。”
辛雅茹听了这些话,早已羞的面红耳赤,只想掉头就走。
但又想起儿子已经快八岁了,现在才开始上学,早已过了岁数。
镇上是回不去了,想要在市里上学,没有父亲帮忙,学校压根不会收。
只能含着泪花生生忍住。
儿媳妇说的太过难听,辛修德再也听不下去,只好压着满腔怒火,冷着脸起身上楼。
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