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魂焰落下的过程中形成的陶玵的身形看向倒地不起的京娘,心中复杂,喜欢的是陈心,不能负了的是京娘。问世间情为何物?也许自己真个是渣男。
绿色魂焰汇向冒着黑焰的骨头汇去,绿焰黑焰,一主生生不息,一主死亡烬灭,一时间死生交汇,引动天地灵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骨架重聚,缓缓爬起的陶玵身上。
陶玵的骨架开始血肉重生,继而又被黑焰灼烧尽毁,一下生机,一下腐朽,来此往复,最后一股乳白色的气流引动更多的天地灵气,使得陶玵保持着一定生死之间的平衡,即是血肉淋漓,白骨可见,黑绿两焰灼身的怪物。
所有人的都惊了,陈心感觉世界再一次崩溃,一时间难以接受。转眼间,由海场张家带头,引得众人从刚开始的惊恐转变成了对陶玵的口诛笔伐。
陶玵从竹戒中取出了一件黑袍,然穿到一半,听着人群的言语,便没再继续。
陶玵尝试着调节体内的黑绿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然其彼此间却是豪不相容,无时不在互相冲撞破灭,都想要将对方吞噬。若不是体内还有另一股乳白色的柔和的气流,任陶玵如何也是不能将黑焰稍加压制赶到体内,然纵是如此陶玵也是直接爆炸开来。
陶玵又重聚爬起,浑身颤颤巍巍,因为将黑焰赶到体内,并不是压制住了,反倒是使得黑焰集中于内,绿焰包裹于外,碰撞更加剧烈了。不过这样陶玵抱起京娘就不会再伤到她了,虎王丰则是收进了竹戒(储物鲸核戒不可收纳活物)。
陶玵取出软毯抱着昏死的京娘,一步三颤,一边痛苦的忍受着身体上毁灭性的冲击,一边小心翼翼极尽能的保持平稳,避免京娘再多承受一点痛楚。陶玵向向京医房方向走去,身后是一片淋漓的血色足迹。
周围人的目光都变得惊疑忌惮,充满敌意,就连陈心也是畏惧不敢近前,世人如何看我,陶玵早已不在意,只是对陈心虽然能理解,但是心中却是难掩失意落寞。
从陈心身旁经过时,看着陈心伸出尔后却又忍不住退缩的纤迁玉手,陶玵一时间竟然没能压住体内黑焰,身形不住剧烈颤抖,犹如万虫噬心之痛,近乎当场炸裂开来。
还是神经大条,又拥有尸族类能力的样欠,一反全场之态的帮着陶玵接过京娘照料着。
陶玵看着自己骨不骨,肉不肉的双手,也明了,世人应笑我,一身白骨血与肉!
陶玵要走,然前方却被站出来的威武高壮,相貌不凡的张父,拦住了去路。
一经人领头,人群也自是纷纷附和,将陶玵层层围将起来。
就连陶玵自己都时常怀疑自己到底还算不算是个人类,他们又怎么会将自己视作同类。
更何况此时的陶玵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身体状况不对,陶玵的战力使他们惊恐(容不得别人好永远是我们的天性),而血煞修罗刀,竹戒却又使人心贪婪,再加上私仇,鼓动,容不得未来陈氏的一家独大·····凡此种种,皆为缘由,众人又有何不趁势宰割的道理,这正是古之所谓的落井下石。
凡是有身位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事都是需要要有个名分大义的,于是乎张父对着陶玵张口便是一个孽畜妖邪,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轻而易举的将事情成功划分定性,众人的七嘴八舌也一下由之展开来。
陶玵没有生气,只是握紧手中的血煞修罗刀。陶玵明白越是危局,便越要握紧手中的刀剑,不然就会失去安然立身世间的依凭。
倒是样欠面对这一众的莫名喷来口水唾沫丁,直来直去,骂人不带隔夜的她张嘴就回顶,然仅她一个野蛮随性的小萝莉,没有泼妇骂街的过硬本领,只是徒劳气红了自己的小脸,尔后被淹没在了众口一词的讨伐声中罢了。
许是陈父看清了大势,也做出了抉择,快!准!狠!许是商人都知道的道理,飞天噬魂剑直接祭出,还不忘说着自己谋害了爱侄夺走宝刀之类的话语。
飞天噬魂剑祭出,一个个白色飞魂漫天飞舞,不过被陈心拦住,陈心想要劝说陶玵先放下血煞修罗刀。
毕竟大家小姐自小都是迪士尼的公主,没经过摧折,自小天真烂漫,纵是见过了丑恶,仍觉得那只是少数,仍相信更多人都是像自己一样的善良。
陈心认为彼此放下刀来,凡事都可以有回转的余地。
然她不明白的是,众人要的是杀人夺宝,在这里杀一个垂危的机缘者,即使只是分了一小杯羹,也远比到城外拿命抢夺造化强。
末日中有机遇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对其他人来说就无异于一个行走的提款机,而人心的贪婪更是会无限放大储物戒指内部的空间藏着的可能,这就好比对男性最具吸引力的往往不是全裸的女性。
陶玵怒了,现在就连陈心也想要阻挡自己,当你无缘由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有时就会觉得自己的一番深情有被辜负。
陶玵忍不住对着陈心怒而出声,道:“你也要阻我!”
陈心愣住了,心碎了一地,她不明白陶玵怎个就气了,自己分明是为他好,觉得委屈,不由落泪,悲伤的说道:
“我何曾想过阻你,对你,自第一次见,便是满心欢喜,暗自心许,哪怕随你举世皆敌,我也不会有所思悔。”
陶玵也有些懊悔自己的鲁莽,然情势却是来不及细说,草草道:“我可否将京娘交托与你照料,今日即便是踏不出这东海魔都,死后也是少了桩牵挂。”
陈心想要再说,然却被陈父打昏拖走。
陈父就要对陶玵出手,陶玵冷冷出声道:
“今日我虽然状况垂危,然始终是未曾气尽断绝,要知道即便是英雄苦于迟暮,坐下良骑朽腿仍行千里,而我方今二十有余,心中所愿不得者,十之八九,手尚且能握刀,又怎肯就此别了红尘?我不愿与你动手,非为畏惧,只是势要鱼死网破,自是避无可避,又何必假于你手?”
张父出声道:“老陈!还是让我来收了这个孽畜吧!好报小儿的一臂之仇!”
说罢,魔都东方海场方向传来一声鲲鸣,旷远深沉,弥漫着太古的荒凉寂灭。
可见一个巨大的鲲头开始出现在东方,气机传来,不是九阶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