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摇摇头,真是搞不懂这些人类是怎么想的,自己明明长得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那少女只盯着自己看了会儿,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连看都不敢再看自己。
算了,他努力赶走盘旋在脑海中想法,瞟了眼手上的《九重经》,不管怎样,都要接着往山上爬,美味鲜嫩的鸡腿可还等着他下口呢。
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沿着山路聆听鸟语,观赏葱郁的花木景色,白狐自觉心旷神怡,刚才的事早就在脑海里消失得云消雾散。
青泥盘盘,百步九折,白狐心情舒畅,不觉已行至山腰平地上,不同于山脚的燋金烁石,骄阳似火,山腰气候宜人,时常有温煦的柔风扑面,略带着点清爽,卷起了些如蝴蝶飘舞的花瓣,夹杂了不少馥郁的花香。
阡陌的小道间,翠**滴的农作物旁,星星点点的长着不知名的花朵儿,绽放着笑脸。白狐久久的立在那儿,陶醉在了醉狐的美景中。
其实这山并不就是五秋山,五秋山共分五座大山,而这座叫做命香山,之所以这样命名它,盖因此山以花儿闻名于世,那些长在田里的花朵人称命香花,此花长年累月的长在田中,靠吸取农作物的养料为实,此花若摘下捣碎了,覆在伤口之上,有止血疗伤的神效。
五座大山以各自的实力亦分为五大势力,分属五大门下,这命香山便是“药香门”管辖之地,只因这“药香门”擅长救死扶伤的法门,实战中并无多少能力,因此虽然命香山是五座山中最为高峻挺拔的,但这“药香门”却是最被人所瞧不起的,人丁也最为稀薄。
五秋山中潜龙山为众山之首,也是天镜派命脉,“天剑门”驻扎此山,控制指挥其他诸门诸山。
狐狸们自是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自己山对面的便是五秋山。
半人高的农作物突然探出个人,那人问白狐,“小子,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白狐自是很讨厌此人在如此如画似诗的美景下,突然打断他雅致的情调,他眯着眼打量起眼前这个人:书生打扮,面容娟秀,清癯瘦削,气质与白狐相仿,然而常言道“一黑遮百美”,虽有一脸精致的面容,怎奈这文秀的人却是包黑炭再世,脖子脸手全是黑不溜秋的,土里土气的,又身着着白色书生袍,更衬出他的黑来,他站在白狐对面,黑白分明,对比鲜明,仿佛格格不入的二人。
那黑少年见白狐赤条条的,貌容俊美,先是一惊,转尔摆出副傲慢的样子,“药香门下二弟子傅天行,你又是何人?怎么赤身露体的就跑到我命香山上来了。”
什么态度啊?不就是个庄稼汉吗?瞧他那土样,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摆谱,白狐心中忿忿不平,斜眼睨视傅天行,“药香门是什么东西?我可没听说过,莫不是卖药的吧?老子喜欢不穿衣服,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傅天行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他药香门虽较其他诸门人丁稀薄些,但好歹也是个名门正派,他绝不容许别人在他面前辱及本门,“你小子又是什么东西?连衣服都不穿,就跟个白母猪似的,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这穷酸小子敢把他高贵的躯体用白母猪形容,白狐简直都快要气炸了,指着傅天行的鼻子,“你个臭黑炭也配跟老子说话?你整个就是个黑炭球。”
傅天行最忌讳人家拿他的黑说事了,当年他刚进“药香门”就因为黑得出奇而倍受白眼,嘲笑欺辱,为了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对他另眼相看,他是整个“药香门”中最勤奋好学的,每天闻鸡而起,修习法术;夜幕降临,他仍旧披星戴月孜孜不倦的修炼着。“药香门”是以法术能力的高低来决定弟子排行的,而正因为傅天行这股子冲劲,两年内他便晋级二弟子之位,赢得了大家的认可和尊重,从此也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笑话他的肤色。
现如今白狐居然在他面前拿他的肤色说事,嘲笑于他,这简直是揭了他的旧伤疤,触他的逆鳞,但见他双眼圆瞪,脸色开始变得黑里透红,甚至有些泛紫,一道蓝线顺着他的合谷穴流至商阳穴,在他的食指之上闪着星星蓝光,煞是扎眼。
白狐心中暗笑,这小子发怒的样子着实好玩,脸涨得就像个紫茄子似的,当真有趣,他笑嘻嘻的看着傅天行,完全忽略了他食指上绚丽的蓝光,“我说黑小子啊,长得像黑球不是你的错,何必把个脸变得像个紫葡萄似的出来吓人?”
傅天行冷哼一声,并不回嘴。也活该这狐狸今天倒霉,不识得厉害,傅天行手指上的蓝光可不是图个耀眼显摆那么简单,他现在所施的可是“药香门”独门绝技,唤作“五毒指”,但凡修仙的武林中人,无不是在丹田之中积累,历练自身的仙气,仙气越为纯洁,越为雄浑,修为越是精湛。而这“五毒指”则是将丹田中的仙气取出流经三里穴至手上少冲等各大穴道,最终由五指弹射而出的上乘绝技,而这最关键的也便是那三里穴,长期浸淫各种独门配方和修炼,可以使这三里穴中含有堪比蝎尾蛇牙之剧毒,伤人不伤己,仙气由五指射向对手的时候,便将这剧毒同时射出,不啻于一根根淬了毒药的箭矢,让人防不胜防。
这傅天行修行废寝忘食,“五毒指”更是练得如火纯清,出神入化,三里穴中因长期积累毒素,微微凸起呈紫蓝之色,但见他单手随意那么一挥,仿佛轻拂柳枝,一道湛蓝的光线便射向白狐。
这光线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是不是有什么玄机,白狐也来不及考虑这些,但从傅天行刚才的态度上来看,这蓝光可不是烟花之类,十有八准对自己大大的不利,还是避开为妙。
虽然生性懒散,缺少锻炼,但毕竟是狐狸出生,又加上这身完美健硕的体格,白狐轻易便跳闪过去,憋了眼身后,不由得冷汗层层,背脊凉飕飕的,暗叫侥幸。
那蓝光被白狐躲过,径自射到地面,正巧打在个翠绿农作物的茎叶上,顿时,一股蓝烟从茎叶上袅袅升起,整个植物就像掉进了染缸里,全身上下都染成了蓝色,不多时,耷拉下叶子,萎顿下来,化作一滩蓝水。
白狐砸了砸舌,自揣若刚才一念之差,没有躲过,怕也像这植物一样化作了滩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