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繁盛,到底是天家的地儿,其他比不得,也难怪京城美人俊郎多,风水养着人,各有各的姿色。
要属京城大家,言家便是其一,世朝为官,忠于帝王,那言相是先帝在位时候的肱股之臣,如今都已是个精神朗烁的老头儿,可怜了那白胡子不剩多少。
言老夫人走的早,留下一个儿子,娶了那镇国公的女儿,结秦晋之好,允了言夫人绝不纳妾,生了对龙凤胎,哥哥取名言钰,妹妹取名言卿,书香门第的出生倒也熏养了言卿小才女之名,又知性嘴甜,讨了太后老人家喜爱。
言相府。
“小姐,宫里来了人传话,太后老人家要您入宫作陪呢!”
言卿翻阅着手中书卷,听到此话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欢快的兰儿,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你啊你,都这般久了,还是个孩子似的,既是传了话,还不快替我更衣,若是迟了就罚你不准吃桂花糕。”言卿屈指轻弹兰儿额头,直逗的她羞恼才作罢。
这边换好了衣服,告别父亲母亲后才乘着马车缓缓向宫内驶去,马车内言卿靠着软榻闭眼轻轻休憩,忆着这十六载年华,事事有道,天家宠爱,不知为福祸兮。
寿康宫。
“卿儿这丫头怎的还未到,哀家这老婆子心都急了。”太后一脸促意打趣着自己,虽说念着年龄的确是老婆子,毕竟当今陛下是和言父同辈分的人了,不过单看太后保养有道的样子,还真难看出沧桑感。
掌事姑姑看着太后这番样子便也是忍不住笑了,“太后,您瞧您,言小姐都可算是日日来,您这好似分开许久的模样打哪生出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孙女呢。”
太后端起一旁杯盏,抿了口里中的余茶,感慨应道:“哀家倒真挺希望这孩子是我孙女…毕竟是他的孙女。”
掌事姑姑听了这话,约莫一瞬怅意,曾听闻太后年轻时钟意的乃是如今的言相,只不知何故嫁给了先帝。
这事自不是空穴来风,当年真相她也是知晓的,不过主子都不说,她也不好逾矩说出口。
这边言卿已经到了地儿,下了马车轻车熟路沿着往日的路来到寿康宫,得了通报,便趋步入了里面。
“臣女言卿给太后请安,来的迟些,让太后久等了。”“不愧是个知礼的,总不忘这些,卿丫头与哀家这般熟稔了,还在乎这些虚礼做甚。”
太后拉着言卿坐了下来,轻拍着言卿的手,笑着说道:“卿丫头如今都过了及笄之年,可有喜欢的人,若是看中了谁,尽管和哀家说,定为卿丫头做主赐婚。”
言卿捻着帕子捂着嘴笑了须臾,眨着眼睛调皮的回握着太后的手说道:“卿儿不急,这姻缘卿儿想的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那强行来的只怕也守不住呀。”
太后听着这话摸了摸言卿的头,“卿丫头是个有主见的,那哀家可盼着那日了。”
大抵絮絮叨叨一堆家常事,倒也不细细说明了,太后在先帝尚在时候很是受宠,争风吃醋宫闱陷害从未受过,连着当今天子也没受过别家的兄弟残杀这等脏事。
都说太后是这偌大的天底最福气的人,可遗憾也只有她一人知晓。
言卿同太后唠完话便行了礼打算回去,又想起这宫里有处鲤鱼池,是个赏景的好地方。转头和兰儿说了声想一人看看,让她一旁候着才小步走去。
距离池边越近,越发听到一阵委婉连绵的琴声,又带着清冷怀着思念,绕砌琴声滴暗梅。轻轻靠近些,才看到池边亭子内有位如玉公子拨着琴弦,曲子自他手下而倾泻,一曲终了,那公子抬头看了言卿一眼便抬步离开了,似乎只是为了弹一曲罢了。
那是个面如冠玉清风朗月的少年郎,穿着一袭墨衣,却掩不下那股子清冷,又好似这世间流光给了他似的,那抬眸的一眼让言卿失了心神。
言卿也见过不少俏儿郎,可从没有一个像这人一般让她荡起了心底的涟漪,止不住的想看着他,让他为自己驻足,展开笑意,好似灵魂的羁绊在催促着她,那种感觉来的突然却又好像本应如此,言卿头一次抛却身为千金贵女的礼仪,不顾矜持想追上去问少年郎的名字。
可等她回过神来,少年郎已是不见影了。言卿有一瞬的茫然怅意,也没了观鱼的心思。
回去寻了兰儿一起出宫回府,待坐上了马车内仍是一副恍恍念着那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