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我不是乱猜的,你愿不愿意替我证实一下?证明你姐姐没有死!”
“我怎么证明?如果你不是骗我,我觉得那不可能,如果你猜错了,那又是一场空,好像噩梦做第二次,你不会懂那种失去的痛苦!”
“我保证,这次你不会失去。”鱼唯小认真地看着她,眼神笃定,表情凝重。
宁珂终于能够在她的恳求里读到一丝诚意,喃喃问:“那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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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珂穿着黑裙子,以探监的名义见到了黄剑。
黄剑见到宁珂,起初没什么反应,宁珂与他相对沉默了半天,直至看守的警察微微走神,才忽然凑近电话压低声音说:“我这次来,是我姐姐有几句话要带给你。”
“什么你姐姐?我不认识你姐姐。”黄剑很警惕,反应天衣无缝。
宁珂直接想要败下阵来,这样的演戏连她自己都很难相信,可反复想了想,既然来了,就把戏份做足,于是继续小心翼翼地说:“我姐姐要不是遇上了麻烦,也不会找到我暴露了自己,她说这次冲动绑架了傅老太太,留下了一些把柄,不能留在国内等着被查,想到国外避避风头,所以暂时不能把你弄出去,希望你稍安勿躁,她迟早还会回来的。”
黄剑果然一惊,泄露了紧张:“真的?”
这句“真的”被录在了宁珂藏在衣领底下的录音纽扣里,也被等候在警局外的鱼唯小听进了耳朵里,一个小时后,鱼唯小将这段录音放给了傅泽听。
“单凭一句真的,能说明什么?”傅泽依然不肯相信已逝三年的爱人居然是个谎言。
“那你听下面的。”鱼唯小继续播放录音,在黄剑问了“真的?”之后,他很警觉地观察了四周环境,然后反问宁珂:“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上当吗?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在怀疑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但似乎是怀疑到了我姐姐,而我没死的姐姐,也的确在昨天下午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够帮她报复傅家并隐瞒她还活着的真相,现在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难道到目前为止,你还不承认你是在为我姐姐效力吗?”
“我当然不是在为你姐姐效力,我上头另有别人,你姐姐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因为狱警的干预和黄剑的不松口,宁珂只能离开。
“黄剑没有承认,证明你的推断是错的。”傅泽对鱼唯小说。
鱼唯小看了眼宁珂,示意让她解释给傅泽听,现在傅泽对鱼唯小的话有排斥感,也许宁珂的话他更听得进去。
“我相信鱼唯小的说法,我姐姐没有死。”宁珂说。
“你自己和黄剑对过话,他和你姐姐根本就没关系!”傅泽怒道,在宁淑的问题面前,他总是难以维持理智。
“姐夫,你糊涂了吗?假如黄剑真的不是受我姐姐操控,他知道我们的怀疑对象锁定在了一个死去三年的人身上,让这件事变得更为错综复杂,不是应该对隐藏他的老板更有帮助吗?那他何必还要否定我们的猜测和设计,坚持说我姐姐三年前就死了,他这样说不就是欲盖弥彰吗?何况我姐姐三年前死了的事,除了我们自己人知道,他一个外人,了解什么?”
宁珂这样一说,令傅泽被旧情所蒙蔽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我决定帮助鱼唯小去试探黄剑,还有一个原因……”宁珂续道,“鱼唯小说黄剑的老板,也就是那个女老大,她擅用全息投影,我姐姐也会,那时候她刚入大学,专门跑来和我研究这个,就是为了给你制造一场惊喜,虽然后来因为没有成功而放弃,但不代表她活着的这三年里不继续钻研这门技术,就像我在美国也熟练掌握了如何自制三维影像一样,我们姐妹在这一方面很有天赋。”
傅泽久久沉默,不能言语,半晌才回问:“可是……宁淑怎么会去伤害毛豆呢?”
宁珂亦有满目苦楚无法言喻:“我也想知道,若真是她,为什么三年了,不联系我?”
当天傍晚,傅泽赶到医院。
据说傅老太太的情况略有好转,只是仍旧不肯说话,医生奉劝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刺激她,可现实不允许她再逃避。
傅泽将装扮成宁淑的宁珂带到傅老太太窗前。
两姐妹虽然长相相似,但为了追求更真实的效果,宁珂这妆化了足足一个小时,而傅老太太的痴呆只维持了三秒钟,就彻底暴露了慌乱——
“妈,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傅泽的开场白一如既往的俗套,越是俗套却越能引起傅老太太的注意,自己住院后儿子丈夫忙于事业不常来探望,即便来了也很快离去,这次却带了个人,傅老太太好奇地往傅泽身后瞅,然后就见到了“宁淑”。
三秒钟的怔忪,傅老太太那一刻大约觉得活在噩梦中,随即开始出现强烈的排斥反应,比见到宁淑的照片更为夸张地往被窝里躲,丢枕头、丢茶壶,丢一切可以丢来攻击的东西,全完不见从前的端庄和痴呆后的傻愣,像个可怕的疯子。
护士过来安抚,被傅泽阻止,因为傅老太太在哭嚷的过程中,说了一句话:“我会给你钱的……我会养你下半辈子的!求求你放过我……放过阿泽……放过豆豆……放过我们傅家吧!”
傅泽一把揪住他亲妈的胳膊,竭力隐忍怒意,沉沉低喝:“你清醒一些,你看看清楚!这个不是宁淑,你看看清楚!”
宁珂摘掉中长直发的假发头套,露出靓丽红棕的短发,又抹掉了打黑加深的腮红和故意涂厚的唇色,渐渐和宁淑区分开来,看得傅老太太一愣一愣。
宁珂一笑,就更明显了。
宁珂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她认真问傅老太太:“我姐姐真的没死吗?”
傅老太太渐渐冷静下来,也终于从痴呆的状态里挣扎出来,看着被自己欺骗了三年的傅泽,看着不知真相还以为姐姐真的不再了的宁珂,又看着与此事不相关却也遭受牵连的鱼唯小,忽然就老泪纵横,连傅泽想怪她,都不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