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露跟你是怎么回事?”傅泽问,“她不是早结婚了吗?”
“早结婚,所以也早离了,当初她结婚你忘了?我们还一块儿去的,她丈夫就是个土包子,有钱没文化,这种人怎么可能留得住她的心?”段玟山说。
“所以你就跟人家搞在一起了?”鱼唯小终于忍不住夺了话头,质问段玟山,“你对得起小雨吗?”
“不存在对不对得起,相处久了会厌,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你当初不也是对我动了心,而后才转投阿泽的吗?这期间据说还有个姓安的男生也与你有过纠缠,不是吗?”没想到段玟山对鱼唯小的事迹也了如指掌,这样一说,竟令她气得无言以对。
气氛僵持了片刻,鱼唯小的手机响起,竟是白小雨家里的座机。
走到角落接通之后,白小雨第一句话就问:“唯小,你现在哪里?”
“我……啊?我在回学校路上呢。”鱼唯小看了眼沙发上的三人,有些心虚地扯谎。
“唯小,你和玟山在一起是吧?”可是白小雨忽然这样问。
“啊?”鱼唯小一惊。
白小雨的声音非常冷静,可正是这种冷静,如一块冰石重重敲击在鱼唯小的心上——白小雨问:“曼露是谁?”
“曼露!?”鱼唯小下意识重复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明明只在包厢内的四人之间流传,远在家里的白小雨是怎么知道的?
“我手机接到宁珂的电话,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白小雨说。
“宁珂的电话!?”鱼唯小再度惊呼,而宁珂似乎才反应过来:“我电话怎么了?”翻包找手机,才发现手机被压在屁股底下,且正处在与白小雨的通话过程中。
事情已经非常明朗:也就是在鱼唯小、傅泽和段玟山说话的时候,宁珂拨通了白小雨的手机,让她听到了此处的声音,白小雨不相信,以座机拨通鱼唯小的手机求证,眼下,白小雨虽不在现场,却了然了这里的一切,也就是得知了段玟山的出轨。
“我的电话怎么会处在通话中?”宁珂慌忙挂断电话,一脸震惊,面对鱼唯小的质疑,摇头解释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之前我开玟山哥的玩笑,说这么好玩的派对邀你老婆一起来呀,我还假装拨小雨姐的电话,但是我没有拨出去,大概是我的手机一直停在那个界面,刚才我不小心碰到所以……”
“够了!”鱼唯小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解释,怒问,“你能不能找个先说服了自己的幌子再来骗别人?”
“你不相信我吗?”宁珂很着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鱼唯小已经没有心思再搭理她,彼时白小雨已经挂断了电话,无论是座机还是手机都再也拨不通,鱼唯小收拾东西准备赶过去,临走前对段玟山说:“我不知道小雨得知这样的消息会做出什么事来,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我必须尽快过去看看她,你如果还有心思留在这个派对陪这个歹毒的丫头继续疯,我也阻止不了你!”
鱼唯小用“歹毒”来形容宁珂,令宁珂既伤心又生气:“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按到才拨出去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姐夫?”
想求助傅泽帮忙说话,但现在傅泽也同意鱼唯小的决策——先赶回去看白小雨。
唯恐白小雨再度做出跳楼的傻事来,四个人驱车赶到段玟山家中,段玟山拿钥匙开门,鱼唯小看到他的双手都在微颤,心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假如白小雨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他拿命偿还!
客厅空无一人,座机和手机都在茶几上,段玟山忙冲入卧房,鱼唯小则扑到了阳台上,傅泽速速拐入书房,宁珂直接扫荡盥洗室。
片刻后,四个人齐聚客厅,都没有找到白小雨的踪迹。
“大半夜的,她能去哪里?”鱼唯小问。
傅泽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家里的座机,以为毛豆等太久太饿催着要吃的,不料接起来一听,竟是熊孩子不能自控的哭嚷:“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小雨阿姨要带我上天台看星星,天好冷我不想去——啊!别拉我……”座机被摔落的响声,随即是断线的忙音,再也没了毛豆的声音。
鱼唯小双腿一软,几乎站不稳。
傅泽哪敢迟疑,奔下楼冲入车内。
四人又齐刷刷赶到天沐花园。
天沐花园是复合式多层洋房,一栋虽只有四户人家,但综合高度约有小高层八楼那么高,天台,毛豆从未上去过,傅泽也觉得对于孩子来说那是个危险的地方,打开天台落满灰的门,看到白小雨将毛豆抱在怀里坐在天台边缘,吓得那孩子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挣扎掉下去粉身碎骨。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毛豆从白小雨怀里探出脑袋,苦巴巴哽咽道:“爸爸……”
白小雨背对着众人,不知是未曾注意到身后有人还是不肯回头,径自望着阴霾的天,幽怨叹道:“真是可惜,今天乌云太多,看不到星星,连月亮也灰蒙蒙的……毛豆,人生真扫兴是不是?连看个星星都没份……”
“人生真扫兴”这句话吓到了所有人,鱼唯小一激动,踩到了宁珂的脚,宁珂失声一呼,终于引起了白小雨的注意。
她缓缓回头,看到木头一般僵直在原地的四人,保持着逼近的姿势却因她的回头而不敢再动,俨如在做木头人的游戏。
傅泽最为冷静,上天台之前已经报了警,眼下只要拖延白小雨,稳住她的情绪,等警方在楼下部署好防护措施,就算她想不开跳下去,也还有还生的希望。
“你们怎么都来了?”白小雨幽幽地问,偏就是这种装没事人的模样,最叫人担心。
“不是应该在某个酒会或者饭局忙着应酬吗,玟山?”她问段玟山。
段玟山却已经慌了:“小雨,天这么冷,你带着毛豆上天台来做什么?”
“我带他看星星呢。”白小雨回答得认真且无辜,“你们怎么个个都看上去这么慌张的样子?要不要坐过来一起看?只是今晚没有星星,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