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不知道皇帝那一日面见了几个据说是从“京城赶来此地”的侍卫后,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在面见了对方后的第二日,便传出陛下偶感风寒,需得卧床休息的消息。
因此,原本就被拖慢了行程的队伍,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然而大臣们无一敢有怨言,连从前最喜欢挑皇帝的刺、说教陛下的言官,都闭上了嘴。
只因“摄政王”也黑了脸,看起来似乎情况不妙。
朝臣们私底下议论纷纷,也不知道从谁开始,竟然流传起“陛下病重,恐不久于人世”的话来。
好在这话刚一传出来,就被赵青听见,然后联合假摄政王,以雷霆之势压住了。
他们都知道,假皇帝当然没生病,只是若再不拖下去,他们的队伍就要走到泰山脚下了!
假扮皇帝,为真正的陛下避祸可以。但代替君王祭天,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赵青几人商量一番后,决定由他们暂时拖住朝臣,延缓行进的速度。
而徐涵几人带着人马前往钟承瑜两人坠崖之地,最好能下到山崖底部,看看底下是何种情况。
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出最后那八个字的时候,赵青只觉得自己心底阵阵发冷。
他们的这些动作,某些被安插进来的眼线自然不会放过。
远在京城深宫内的叶长生,也在一个夜晚收到了飞鸽传书。
上面写着:陛下病重,行程推迟。泰山祭天恐有变化。
他看完之后,便将那张纸条烧了个一干二净。
“呵!”看着那堆灰烬,叶长生忽地笑出了声,“泰山祭天?这天恐怕是祭不了了,毕竟皇帝早便死了!”
他低头看着手边也才送来不久的书信,封面上大大的“三更楼”几个字,写得张扬又肆意。
信中也没写别的,只有一句:委托已成,请尽早付清余款。
叶长生勾了勾唇,随意地将其丢开。
“主子,这钱咱们什么时候给三更楼送去啊?”问话的洗笔如今倒是淡定了许多,再也不像曾经刚知道面前这个青年真面目时的慌张无措了。
如今的洗笔,连提起三更楼这样骇人的存在,都多了几分淡然无谓。
叶长生反问:“什么钱?为何要给三更楼送去?”
洗笔一愣:“这不是他们完成了您的委托,您要付的余款吗?”
虽说这笔钱实在多了些,但他们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洗笔有些不懂。
叶长生道:“我定下的委托是要钟承瑜死,我要他们带着钟承瑜的脑袋来见我。但是如今脑袋没见,皇帝的死讯也没传遍天下。他们只送来一封书信,可不足以证明自己完成了委托啊!”
洗笔顿了顿,立刻道:“主子英明,奴才差点儿都忘了这茬儿了。奴才这便修书给他们,让他们彻底完成这桩委托,再来说余款的事儿。”
说着,他就要退下去写信了。
但没等他走出两步,就被叶长生给叫住了:
“慢着,谁让你给他们写信了?”
叶长生看向他:“去给下面的人传个消息,将三更楼排名第二的刺客受了重伤的事儿宣扬出去。顺便再添一句话……”
叶长生冲洗笔招了招手,洗笔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待到他吩咐完一切,洗笔这才乖乖下去办事去了。
目送洗笔离开之后,叶长生将视线重新落到了自己桌上这幅画上,画上的少年鲜衣怒马,鲜活的好似下一刻就能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他低笑了两声,最后拿起砚台,将墨水全部泼洒到了画上。
“也算是,送你最后一程了吧!”叶长生低喃道。
……
在安泰村的日子安宁又祥和,每日没有上不完的早朝、批不完的奏折,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会有刺客忽然出现,要了自己的小命。
钟承瑜每日只需要给众人做好饭,再带着霍筠澜出去转悠一圈活动身体,闲的都有些发慌。
霍筠澜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日子,每天早上早早地就要出去练武。
后来被大夫斥责了一番,说他要是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往后就好不了了。
他这才消停下来,只求着钟承瑜傍晚时带他出去转转即可。
比起霍筠澜的憋闷,钟承瑜倒是过得如鱼得水。
她本就嘴巴甜,也长了一张讨喜的脸。李婆婆和周爷爷都很喜欢她,还时常感叹她若是自己的孙子就好了。
钟承瑜只能面上笑嘻嘻,心底叹到:我可没法儿给您当孙子啊!
可是这日子就是是好是坏的,这不,舒坦了没几天,之前的老张婶子就又找上门儿了。
这回特意找过来的老张婶子面带喜色,一看就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不等钟承瑜开口问,老张婶子开口便道:“小霍兄弟,我来给你道喜了!”
钟承瑜闻言一懵,她和霍筠澜都这么惨了,还有什么喜事可道的吗?
鉴于之前饭桌上老张婶子的做媒喜好,钟承瑜颇有些忌惮地回了句:“婶子好,不知有何喜事?可别是什么成亲的事儿,我和我二叔已经决定好了,要等回了老家再说亲事。可别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
钟承瑜自觉自己的话已经非常直白,且不留情面了。
若是换了别人,听到这里不管有多好的亲事,也都该打住了。
但老张婶子不啊,她甚至更努力了!
“唉~你们兄弟俩又没个姑姑婶婶的,回了老家谁还愿意帮你们说亲啊?而且你们老家那儿的姑娘,哪里有咱们安泰村的漂亮可人?”她一把抓住钟承瑜手,不让她有机会跑走,“说来也是你有福气,这不是前几日你陪着你二叔去了河边儿溜达嘛,正好被刘家那姑娘瞧见了。说是中意很得,特意让我上门说媒来了!”
钟承瑜再次奋力挣扎,却还是没能将手扯回来。
老张婶子还在继续说话:“人刘家姑娘人品不错的,相貌也是上等。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配你二叔不亏的!”
钟承瑜顿时愣住:“你说,配谁?”
老张婶子也是一愣:“你二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