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板瞬间四散炸裂,几根生锈的钉子差点儿扎到王城。
他慌忙地拿衣袖将其打开,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县令的威严。
不过等到危机一过去,王城立马又将架子摆了起来:“是谁,是谁胆敢阻挠县令办案?!”
他先前看得分明,这钉板就是被人毁坏的!
蔑视公堂,还差点儿伤到他,若是被他逮到,非要将人在大牢里关个几年才行!
王城叫唤了两句,却不见有人出现。
他气笑了,当即就喊了捕快们,要再搬出个钉板来,让那少年滚上一滚。
但这一次,没等捕快们有所动作,门外就来了人。
“县令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人家来告状,你问都不问,就要让人滚钉板,这是哪里的道理?”来人一身普普通通的装扮,还有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是那种丢进人群里就找不见的类型。
王城一看,就猜出对方大约是什么混江湖的,身上有点儿小功夫,就爱玩儿那些所谓的行侠仗义。
“来者何人,你可知擅闯公堂,打伤朝廷命官,在庆国是多重的罪?”王城厉声喝道。
被霍筠澜特意派来的徐涵对他的话全不在意,一来就将少年从捕快们手里救了下来。
他道:“在下会有多重的罪尚且不知,但县令大人你恐怕要摊上麻烦了。”
“哼!”王城冷笑一声,“年年都有像你这样不知死活的江湖人前来惹事,但你这次怕是来错了地方!我乃京城王氏的族人,我长姐是当今太傅的夫人,姐夫如今被委以监国重任。就算我犯了律法又如何?我想让这小子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你难道还以为,自己能走得出这个县衙?”
王城说话间,后院的家丁、捕快们早就全都围了上来。
从来都敞开的县衙大门忽然关上,握着长棍的捕快们将徐涵两人团团围住。
而县太爷就稳稳地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命令道:“给我上,擒住这两个行刺的匪徒!”
王城此话一出,捕快和家丁们瞬间一拥而上,无数的棍子就朝着二人的脑袋砸下去。
少年吓得脸都白了,被徐涵直接推到了身后。
“谁先擒住这两人,本官赏他十两银子!”
王城先前就将人打成了行刺的匪徒,若徐涵两人真是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到时候就算事情被捅了出去,单凭一个“行刺”的罪名,就能让徐涵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他如今又一番银钱激励,看来是非要留下两人的命不可了。
徐涵见状,也不再收敛力气。
一群乌合之众跟经过多年训练的精兵又怎么一样,即使对方人多,徐涵几拳头下去,就躺的七七八八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十分后悔听了霍筠澜等人的话来告状的少年,早已忘记了先前自己的瑟瑟发抖,躲在柱子后面看得目不转睛。
激动得自己都想上去打两拳。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先前嚣张至极的捕快们躺了一地,一时间整个衙门都是“哎呀哎呀”的叫唤声。
徐涵是在桌案底下找到王城的,这家伙眼见势头不对,还想跑。
结果因为场面太混乱,没能跑成,只好躲在桌子底下,妄图逃过一劫。
但徐涵早就在留意他了,所以一解决那些打手,就专门来将他抓了出来。
“县令大人,怎么不继续发官威,还躲到这儿来了?”徐涵抓着王城的衣领,一把将人拖了出来。
王城现在是半点儿都不敢嚣张了,他也没想到徐涵竟然这么厉害,还这么大胆,将他县衙的人全打了。
他虽然坏了点儿,但又不傻,现在情况明显对他不利,王城自然不敢耍威风,还腆着脸对徐涵笑笑:“这位壮士,是我先前有眼不识泰山。不若这样好了,我放过那小子,以后也不找他麻烦,您也看在我是个县令的份儿上,饶我一命如何?”
徐涵咧嘴一笑:“饶不饶了你,可不是看我,要看我家二爷才行。”
“二爷?”王城愣住了,“不知是哪个二爷啊?”
他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有那个名号“二爷”的江湖人士啊?
徐涵冲他抬了抬下巴,王城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的县令宝座上,不知何时竟然坐了个高大的年轻人。
对方模样陌生的很,王城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对方对他倒是印象深刻:“王城,天宝十三年生人,京城王家家主的第二个儿子,还是个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倒是还混了个县令的官职。”
年轻人点点头:“有意思,这王家人没有一个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但闺女儿儿子却个个都和三品官员又或者他们的儿女成为了夫妻。”
他点了点桌案:“这庆国的朝堂哪里还是钟家人的朝堂啊,分明已经是王家人的朝堂了!”
“砰”一声,惊堂木被他丢到了王城脚边。
王城此刻已经被他可怕的气势所折服,心里别的歪点子都想不到了,满心满眼只有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他是谁?
霍筠澜抬眼看向王城,话却是对徐涵说的:“看住他,穿书给星波,择日押解回京。”
将话撂下之后,霍筠澜没再去看那人,便转身离开了。
他不知道在自己走后,王城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在听到那句“星波”之后,王城便后悔了。
普天之下,但凡是在京城生活过的人,谁不知道摄政王身边那位武功第一的侍卫——星波。
想来,刚刚那个年轻人,就是传言中摄政王身边容貌平平的谋士许生了。
王城瘫坐在地,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微微一亮,但是看见徐涵,他只能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等待机会。
也不知王城到底做了什么,反正京城最先收到飞鸽传书的,并不是星波,而是太傅府的一间小屋子。
面容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伸手接过纸条,片刻之后,又有一封信送了出去。
这一次接到它的,是一个肩头上停着黑鸟的人。
“哦?皇帝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