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承瑜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身下不是已经睡习惯的软床,而是又冷又硬的地板,似乎还有些潮湿。
她想动一动胳膊和手腕,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捆成了个粽子,别说胳膊了,连手指都冻僵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出现在视线里的只有一堆乱糟糟的稻草和干柴。
一点一点挪动着坐起身,钟承瑜这才勉强将自己如今身处的地方看清楚——一间小小的窗户还漏风的柴房。
这房子破的不成样子,房顶缺了不少瓦,估计要是下雨,里面肯定也得湿。而她腿边那片潮湿的痕迹,估计就是之前下雪,雪从屋顶破漏出落进来后融化导致的。
这么想着,又是一阵寒风从窗户的破洞处吹进来,冻得钟承瑜一个哆嗦。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努力往稻草堆里钻了钻。不得不说,有了稻草遮挡确实暖和了不少。
解决了温度问题,钟承瑜终于有功夫静下心来思索自己如今的处境了。
她回想了一下昏迷前发生的事,猜测自己应该是被人绑了。绑她的人就躲在护国寺附近袭击她,还拿了个破麻袋兜头一罩就给她掳走了,她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见,不过隐约瞧见,是几个高大的汉子。
会有谁想要绑她呢?上次有人买通了三更楼的杀手要她小命,但如今三更楼都自顾不暇,应该不会这么快再对她下手。
而晋王一家也早就回封地去了,他们被霍筠澜吓成那个样子,在京城的时候就没敢对她动手,更何况回了封地。
这么一排除,钟承瑜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仇家啊!她难道不比霍筠澜那个动不动砍人脑袋的家伙和气吗,怎么被绑的不是他啊?!
不对!钟承瑜想起来了,她昏迷前匪徒说得话“传闻中武艺非凡的摄政王”?
所以,这群人的目标根本就是霍筠澜?她这是被误绑了?!
钟承瑜抿了抿唇,心里直骂匪徒蠢东西,居然这种事都会弄错。他们要是去绑钟承瑜该多好啊,他当场就能打的这群人叫爸爸!
她还在心里问候匪徒的十八辈祖宗呢,便听见柴房的门锁响动起来。
钟承瑜目光一凛,紧盯着门口的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喘。她被绑的严严实实,想要袭击对方逃跑估计是不行了,但或许还能谈判一下?
想起自己的读心术,钟承瑜第一次这么感激自己的金手指。
窟窿不少的破木门终于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个身上穿着厚厚兽皮的汉子。钟承瑜猜测,他们大概是没有可以御寒的衣服,才穿兽皮衣取暖的。
那汉子一进来就正面对上了钟承瑜,发现她醒着,还愣了一下。随即便冲着身后高喊道:“大哥,这个姓霍的醒了!”
姓霍的?好的,这下可以肯定,自己就是替霍筠澜受了这无妄之灾!
也不知汉子口中的大哥说了些什么,那汉子直接进门扯着捆住钟承瑜的绳子,单手就将她提了起来。
钟承瑜心中一紧,前世的各种绑架新闻全部冒了出来,她忍不住颤抖着嗓子开口道:“大哥啊,其实这是个误会来着。要不你放我下来咱们慢慢聊?”
“闭嘴!”汉子喝了一声,钟承瑜瞬间安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想。
好在对方没有像她想得那样,带她去什么幽暗的地牢里施以重刑,也没有带她去林子里和野兽搏斗。
而是将她带去了一间大房子,那里的厅堂面积很大,中间还摆了张长桌,像是用来议事的。
钟承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四周几眼,正好就瞧见正前方那张披着虎皮的椅子。综合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和汉子的打扮,钟承瑜觉得,自己应该是落入土匪窝了。
“大哥,这就是霍筠澜,你瞧兄弟一出马就把她抓回来了!”提着钟承瑜的汉子,总算在她快被绳子勒吐之前,将她丢到了地上。
好在钟承瑜穿得厚,这一下并没有把她摔疼。只是这汉子用十分自豪的语气说出的话,让她不由地想翻白眼。
汉子口中的大哥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高壮男子。这几人一看就是同一画风的,粗犷的和她从前见过的人好似活在两个世界。
眼见那“大哥”越走越近,钟承瑜默默开启了读心术。
结果刚一打开,就听见了不想听的话:【这就是霍筠澜?看着咋瘦的跟猴一样,一点儿男人气都没有,娘们儿兮兮的,丑死了!】
钟承瑜不高兴地瞪过去,但瞅见对方一张堪比钟馗画像的脸后,她又低下了头,好汉不吃眼前亏!
“老三,这就是那名震边疆十三城的摄政王霍筠澜?”满脸络腮胡看不清样貌的老大如此问道,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质疑。
“老三”也就是刚刚提着钟承瑜过来的汉子回道:“当然是她,我记得清清楚楚,雇主说了她穿黑色的披风,那披风全京城就霍筠澜一个有。听说可值钱了,摸上去比丝绸都滑溜呢!”
破案了,原来是那个披风惹的祸!
“那个,其实我可以解释……”
“闭嘴!”这下不仅是老三了,在场的四个人都朝着钟承瑜喝道。
钟承瑜:笑着活下去JPG
接下来,这四个人直接将她当成了死人,毫不介意地商量起了他们的生意,还念叨着等雇主的钱拿到了,该要如何花用。
“这可是咱们来庆国的第一笔生意,完成得如此出色,必须要好好敲那小少爷一笔才行!”几人中最黑的男子这样说道。
老大闻言,不住地点头:“老四说得不错,他让咱们绑架的可是霍筠澜,天底下有几个人敢对霍筠澜动手?先前说定的一百两银子,肯定不够啊!至少得翻一倍才行!到时候,咱们将整个寨子重新翻修一遍,给哥几个都打一套全新的家伙什儿,再买几身新衣裳……剩下的说不定还能讨个老婆呢!”
“唉,说到讨老婆,咱们东边儿的屋子里不是有一个嘛,老大若是喜欢,今儿咱就把婚礼给办了,我们这就去给老大买蜡烛和喜服!”老三嚷嚷着立刻就要行动起来。
不等老大开口阻止他,躺在地上的钟承瑜却慢悠悠开口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想得这么美好了,这笔钱啊你们肯定拿不到。”
此话一出,屋内的几个汉子都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