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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七腥蛇

按照梵离所说的,要等见到小茼的时候才能上身,因此小雅只好跟他们一起进来,不过完全不用担忧,哪怕就算站在她面前,柳兮兮也依旧看不见她。

既然高承骏现在不在局里,那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梵离假意咳嗽,示意他赶紧行动。

“我们这次特意来找小茼化解先前彼此间的误会,顺便再帮她洗脱罪名。”米那不假思索地说道。

换成之前,柳兮兮或许不相信他会去帮一个成心对付自己的人,不过自从米那捉到仡楼亥后,她对他的看法也在那时变得与先前不太一样了。

如果单纯只是安排他们见面,她倒不觉得有难度,只是最终结果会怎样,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离开不一会儿,柳兮兮就带着小茼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小茼一进来就看到了端坐着椅子上的米那,以及站在一旁一脸严肃的梵离。

“你们两个现在可以单独交流一会。”梵离的声音最先打破屋内的平静。

柳兮兮听后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只能给你们五分钟,太久的话会引起其他警员的注意,尽量从简说话吧。”

说完她便识趣性的先退到了门外,梵离在带上门时悄悄给米那使了一个眼色。

就在刚刚柳兮兮离开的那段时间,小雅已经成功上了米那的身,现在的米那,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全都交由小雅来控制。

小茼望着眼前的米那,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但却又说不出究竟不对在哪里,就是有种特别别扭的感觉一直回荡在她心中。

“小茼,你为了帮我,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波折,现在也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由于短暂的上身仍受宿主的限制,所以从米那口中说出的声音依旧和原来一样,没有变化,因此小茼也没能立即认出她来。

“为了引你现身,小雅甘愿用生命来激活法阵,如今你就在眼前,我是不会让她白白牺牲的。”

“至于你说的结束,唯有真凶伏法并且受到应有的惩罚时,这一切才会结束!”

看着眼前恶狠狠盯着她的小茼,小雅眼眶渐渐湿润,在自己最彷徨的时候,小茼都不曾轻言抛弃,甚至始终贯行着她的意志。

能有如此重情义的朋友相伴过自己,她的这一生虽然短暂,但是却感到不后悔。

“小茼,我是小雅,我知道这一切很难以让你相信,不过时间有限,请你记住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

小雅知道光凭一面之词很难让她相信自己,于是她只好拿出自己生前与小茼一起画过押,签过字的保证书。

当初为了避免小茼在自己死后会惹上麻烦而无法脱身,她特意提出要一起签署一名自杀证明,证明上明确提出了自己系自杀,小茼只是见证者,并没有牵扯关系。

该保证书一共有两份,一份交由小苘来保管,以备不时之需,另一份小雅在事发前一天就寄回了家。

“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现在真的是小雅,保证书只有你和我,以及我的家人知道。”

小茼脸上充满了震惊,在小雅没拿出保证书之前,她一直把米那说的话当成胡话来听,不过在这一刻她终于坐不住了。

事实上小雅手中拿着的保证书是梵离之前给她的,她也有问过他是从哪里得到的,他是说了三个字——殡仪馆。

“米那不是凶手,指使者已经被抓到,据他交待背后是由苗疆八腥在暗中操纵着。”

“最后永别了小苘,你多保重……。”

话音刚落,米那便顺势倒向一旁,不过好在反应跟了上来,他猛地一激灵,像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了一般。

小茼见状赶忙将掉在地上的保证书捡起来藏好,不料下一秒好巧不巧,柳兮兮和梵离正好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梵离看向一旁的小雅,只见她微微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办妥。

约定好的五分钟时间到了,柳兮兮要将小茼带回管控的房间,米那与梵离顺着一起跟了过去。

“你们还有其它的事吗?”见他们还不走,她只好自己开口来问。

只见梵离淡然回答道:“我们还需要带走一个人。”

“带走谁?”

“仡楼亥。”

柳兮兮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便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上下仔细端量着梵离,然后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米那。

“当初是你们亲手把他抓进来的,现在又说把他放出去,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呀!”柳兮兮双手叉腰,倍感无奈地说道。

先前安排他们与小茼见面,这倒还可以勉强办到,至于要私自放走嫌疑人的话,她可还没有那么高的权力。

高承骏和韩彬出警刚回来,就看到米那一个人坐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人,不久前他通过韩彬汇报上来的情况,也已经得知米那被排除作案的嫌疑。

高承骏索性停在他跟前问道:“你不像是会闲的无聊坐在警局门口的人,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麻烦事倒还算不上,只不过是我想告诉你一个你和我都能受益的计划而已。”

看着米那搞得神秘叨叨的样子,反倒是先激发了韩彬的好奇心。

“组长,我们不妨先听听他的计划,如果真的有用,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合作。”韩彬向高承骏建议道。

虽然他也很想帮米那一把,但是眼下只能多说好话,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自己还是得看上司的脸色来行事。

“那么说一下你的计划吧。”

见韩彬都这么信任米那,高承骏也不好再去反驳。

“你们警方破案需要找到王璐,恰巧我也正在找王璐,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帮你们找到她,前提是你们得给予我帮助。”

“听说你之前自己找了一年多都没找到,现在开口就说一个月就能找到她,换谁都不会信你。”

高承骏还算精明,直接就戳中了米那的旧伤,最后还不忘撒上一把盐。

“之前花了一年多都没找到是因为王璐她根本不在蓝京市,而是在苗疆,要想去苗疆就需要仡楼亥来带路。”

“所以你是来要人的。”

米那听罢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总算没白说,高承骏还是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仡楼亥的行为构成犯罪,只要软禁期的三天一过,无论如何也只能将他无罪释放。

把他关在牢里也是平白关着,纯粹浪费时间,倒还不如好好利用好这三天,经过仔细衡量利弊,高承骏最终将仡楼亥交给了米那。

米那带着仡楼亥离开警局,转了好几个弯后与梵离碰面,只不过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小雅竟然也在,按理来说她不是应该早就投胎转世去了吗?

意识到米那在看自己,小雅便立即开口向他请求道:“我本只是想找到凶手,为王璐姐报仇,现如今意外得知她还活着,既然你正在找她,那么我也想出一份力。”

对此米那有些犯难,毕竟人世间的轮回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去征求梵离的意见。

梵离理解他的顾虑,但还是当即立断道:“让她先跟着,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

米那明白梵离的意思,小雅目前愿意跟着他们可能会更好一些。

而且现在还要处理另外一个难题,他转过身去将身后的仡楼亥拉上前来问话,虽然先前豪言壮志,但是至今自己仍不知道八腥盯上王璐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知道仡楼亥生性狡猾,米那也不跟其废话,抓起衣领就恶狠狠地冲他问道:“八腥为什么要让你掳走王璐?”

后者显然也被他的举动吓到,口齿变得哆嗦,半天愣是吐不出半个字。

“听五腥蝎说,是圣女在找五行缺土的女孩,他们说要是不照做的话,就会杀了我!”终于在缓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

只不过在刚提到“圣女”的时候,仡楼亥顿时就连声音都变得急剧地颤抖了起来,看上去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这反倒是从内心深处透露出来对其充满的恐惧。

苗疆分为古苗疆和新苗疆,新苗疆已经逐渐融入外界,只有古苗疆一直隐匿在深山老林之中。

仡楼亥从源头上就属于新苗疆,虽然也略微懂得些蛊术皮毛,但是要真跟古苗疆的蛊师比起来,他还真就是小巫见大巫。

苗疆圣女是自小就生长在古苗疆的优质蛊师,精通各种高深蛊术,身边养有的蛊虫王更是多得数不胜数,举手之间就够轻松做到让人生不如死。

“这苗疆圣女那么邪乎,我们要是对上她,有几成的把握能获胜?”一上来就要面对这种级别的人物,就算是米那也不得不慌。

梵离摆了摆手,伸出两根手指对他回答道:“两个我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换作你们就更不用说了。”

仡楼亥光是提到“圣女”就被吓得浑身发抖,要真遇上本人的时候,肯定是指望不上他的,米那又看向小雅,她只是一个新鬼,哪来的什么战斗力。

这还怎么打嘛?双方的战斗力从刚开始就这么悬殊!硬碰硬显然是不行的,只能想方设法智取才行,至于用什么办法能奏效,目前他还真找不出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三人坐车来到了仡楼亥所说的老家湘西。

这里给米那的感觉就是,虽然说不上是很开化的地方,但却也还算接地气,人与人之间的交谈都很平和,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喜欢明争暗斗。

“新苗疆基本与外界相通,自打老一辈人走了之后,新一代就基本很少有人知道以前的事了,更别说再去学蛊术。”

仡楼亥回想起这些不禁暗自叹息,他也曾想过学习蛊术救人,只是在这时代洪流的冲刷下,就连自己也都忘了初心。

湘西再往西就是荒芜大山,绵延凉水,由于地形崎岖,现代交通工具根本进不去,接下来只能徒步前行。

“可惜山野笨拙,我也笨拙,如果有可能,我反倒是希望自己后半生能够一直生活在这里。”

“你要是真的喜欢待在这鬼地方,等下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得了。”

米那一路上来都在听他不停地念叨,就好像是有只苍蝇一直围绕在耳边,赶都赶不走,要不是因为他在念叨的同时还能不带错路,估计早就被自己扁一顿了。

现在知道王璐下落的除去苗疆圣女之外估计就只剩下五腥蝎了,在他们两者之间选择后者为突破点显然会比选择前者要容易得多。

不过要找五腥蝎就要经过七腥蛇的地盘,仡楼亥认为这样就算碰上七腥蛇也比碰上圣女要好不少,从八腥的地盘上经过,多少都能避开点她的注意。

小雅如今是灵魂状态,可以飘着走倒无大碍,只是米那可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这才半天的功力,虽然也有不间断的休息,但是双腿还是感到酸痛无比,就连脚底掌都是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继续走了有些许的时间,周围也从最开始的树林变成了竹林,在他们的正前方远远就能望见一个孩童正慢步向他们走来。

那孩童估摸着也就六、七岁那样子,她手中怀抱着一个与自己体形极不相符的的竹筒,仔细观察才能看出,在那竹筒的最前端正悄悄探出半个蛇头。

在七腥蛇的地盘上遇见蛇类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只要过路的人不主动去招惹它们,这些毒蛇自然也不会轻易去攻击他们。

竹林上空爬满了吐着芯的竹叶青蛇,它们正紧紧地盯着他们一行人,眼前的女孩就好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并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而是安静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这里的孩子从小就被强迫学习蛊术,心智方面肯定会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孩子。”

事实也正是如同仡楼亥所说的那般,米那从女孩的眼中只看出了目无一切的冷漠,或许毒蛇才是她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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