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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双重身世

当咒语念了有一半时,他已接近透明,而苗荧才刚开始虚化。

梵离抬手使劲捅向自己,手掌穿过胸膛,像是捉住什么后又快速伸出,只见他右手上凭空多出一个鲜活的心脏。

“把她转过去,背朝向我。”

神梦起身将苗荧换了个方位,待他扶好,梵离又抬手使劲往她背部捅去,只见他左手很快便拿出一个遍布血筋的心脏。

在左手退出的同时,右手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将鲜活的心脏放入,梵离再次念动咒语,直到苗荧恢复实体,他才停下。

“她还需要一段的时间来适应。”

神梦伸手探了探苗荧的鼻息,她已经由微弱转变为平稳,脸颊也重新出现红润。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比起苗荧,米那还是更关心梵离的状况。

“还好,不用太为我担心。”

“我替苗荧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要是有用得到古羌的地方就尽管提,能帮上忙的,我们绝不会推辞。”

不远处两道人影正向这边走来,只听五腥蝎怒吼道:“放开圣女,要是她有事的话,你们也要跟着陪葬!”

“舛、舛、舛……。”

八腥蟾将已经失去意识的神霄从肩上放下,双手随即便摩拳擦掌,看上去他还处在极为亢奋的状态。

“他们交给我,你们先进竹楼避一避。”

神梦把苗荧扶到一旁的硕石边上让她躺好,他要继续与眼前这两人好好地算一笔帐。

“神梦,你爷爷都打不过我,你个黄毛小子出来岂不是来找死?”

“太自大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没准最后找死的是你们。”

神梦说完迅速将手中的匕首朝五腥蝎扔去,不料匕首却在半道上突然被停住,乍一看,原来是与正在虚空中穿行的蝎首撞到了一起。

双方转眼间就瞬移到中间,各自拿回属于自己的利器,近距离拼起了消耗战,神梦虽然论功力不如五腥蝎,但是要论体力,现在可是他的优势期。

倘若短兵相接,不论是在技巧上,还是在武艺上,最终都离不开体力的支撑。

几十个回合下来,五腥蝎明显心力不足,整体趋势也从一开始咄咄逼人的进攻转变成偏居一隅的防守。

“砰!”

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撞向神梦,他下意识凝聚周身内力,本想以为能够勉强挡住,不料竟也被立马震退。

“好霸道的力量!”

这股强劲的力量,就连全力状态下的他恐怕都接不住。

光球向后快速退去,重新调整方向,又从另外一个角度朝他冲了过来。

光是凭空硬接一击,自己就已经被震得双手发麻,在下一击来临时,他绝不能再继续正面抗下。

“嗯?”

“嗯!”

就在这时,双方不约而同都停下了自身的攻势,原来是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苗荧如今却突然醒了过来,只见她一脸的迷茫,似乎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即便如此,五腥蝎还是立即冲她喊道:“圣女,快杀了他,我们准备就能打败古羌了。”

“……。”

反观之下,她却愣住了,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我是谁?这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苗荧双手抱头,就地蹲下,大脑中剧烈的反应顷刻间使自己疼痛难忍,她就连一点仅存的记忆都想不起来。

突然其来的意外让众人顿时措不及防,不论是八腥,还是古羌,他们现在显然都不能轻举妄动。

“用直系血亲换心的方法治疗先天性心脏坏死,副作用就是记忆流失,这是避免不了的。”

“她在第一次病发治疗的时候,想必也将之前的记忆一并给遗忘了。”梵离这时走出来解释道,他先前一直都没有离开,始终在关注着场上的局势发展。

五腥蝎就算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过在看到苗荧外貌上的转变后,兴许多少也能猜出些一二。

“那么她还有希望恢复记忆吗?”神梦虽然已经听明白话中的利害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向他询问。

“有希望,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记忆的存储也会变得更加牢固。”

在得到明确的答案后,神梦终于长舒一口气,过程艰难总比直接没救要好得多。

五腥蝎暗地里给八腥蟾布下一个手令,只见他下一刻立即就往苗荧的方向冲了去,神梦还没反应过来时,八腥蟾都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带她走,阻拦者,死!”

“舛,舛,舛……。”

八腥蟾的尖爪刚要伸出,躯体就感应到了危险,梵离出现在他身后,猛然一个横扫踢去,只可惜其瞬间缩小,成功躲过了攻击。

再变大时,已然化成一只金蟾,口中快速吐出数十个小光珠,梵离一一躲过,小光珠所落之处皆被炸出一个巨坑,足以可见其威力巨大。

眼见如此,金蟾索性不再继续发射小光珠,而是凝聚周身力量朝他冲了去,此刻由本体化作的巨大金色光球犹如砸在脸上的铁球,即便想躲也躲不开。

“我的皮肉可谓是比钢铁还要强硬的存在,再厉害的兵器在它面前都不可能撑得过一回合。”

梵离才不理会他在胡扯些什么,只是握紧手中的利枪,就朝着眼前的金蟾刺去,利枪挥舞所掠之处,气流皆逆流而上。

枪头冲前,手握枪柄,梵离一举发力,长枪径直掠过金色光球,从八腥蟾的右掌臂上穿刺而过。

“啊~啊~啊!”

鲜红的血液顿时四溅当下,骨头破裂的声响低鸣入耳,钻心的疼痛竟让他感到不免有些久违。

强烈的金光逐渐暗淡,八腥蟾从中缓慢走出,只见他拖着一条残臂,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地艰苦。

五腥蝎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他,这才使其不至于摔倒到地上。

“好小子,你身手不凡,不过你记着,惹了八腥注定没有好下场。”眼下两人已无力再战,八腥蟾又身负重伤,五腥蝎撂下一句狠话后就带着他匆匆离去了。

“外面很危险,你留在这里会比较安全一些。”见苗荧也动身往古羌外边走去,神梦不禁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脚长在我腿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压根就管不着。”她生气地推开了他的手,嘴里恶狠狠地继续说道:“我看到你们感觉就像看见了魔鬼一样,你们才是更危险的存在!”

神梦看向梵离,似乎是在询问他该怎么做,后者摇了摇头,摆手示意自己也无可奈何,苗荧说的固然没错,神梦也是为了她好,只是梵离不太擅长处理这些琐事。

“让我来吧。”

王璐在米那的陪同下一起走了出来,她认为还是小姑娘更能理解小姑娘的心思。

“你原本的名字叫米妤,在你七岁那年,被一场天生的恶疾无情地夺去了性命,不过好在你父母找到一个苗疆蛊师又把你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

“由于你的身体天生多病,再加上你对于七岁前的记忆全无,最终为了让你能够平安地活下去,你父母忍着悲痛让蛊师带你到苗疆修炼蛊体。”

苗荧听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手指不停地撩拨着自己的长发,唯一不变的是她眼中充满玩趣的神情。

“简直是胡说八道!”

她并没有把王璐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就好像是听了一个无聊的故事一般。

“你不是想不起来,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凭借着同样都是女孩的直觉,王璐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失忆是假装的。

“苗荧也好,米妤也罢,一个身份而已,做什么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决定。”她踉踉跄跄朝树林深处走去,最终整个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米那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当看向梵离的时候,发现他一脸的平静,内心毫无波澜,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经释然了。

神梦吩咐其他族人带神霄去治疗,自己则与剩下的族人一起修复破损的外墙。

梵离找到他,并告知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碧堕瀑布内藏有一件驭蛊宝物——碧堕风铃,我们需要找到它。”

“瀑布水流湍急,周围遍布灭魂烟,古羌先前也尝试过很多次,不过都以失败告终。”

提到碧堕瀑布,就不得不提起落花神女,传闻一巫女因触犯族规,被迫贬至此处守护宝物,并且终身不得离开。

她死后,由于执念过深,灵魂便化做灭魂烟,环绕在瀑布四周。

常人但凡不慎误入,只要吸上一口烟雾,就会彻底迷失自我,永远与她作伴。

“不到万不得以,奉劝还是别去冒险为好。”神梦深知其中的危险,见他要前往那里,自然不希望恩人白白送命。

“就算我现在不去拿,迟早也会有人去拿。”

“……。”

如今梵离去意已决,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去的话,就让我陪你去。”

梵离看向米那众人,他同样知道前方的危险程度必然远超于古羌,可能时刻都会有致命的袭击。

与其带上众人一起冒险,倒不如独自一人冒险,哪怕坠入万劫不复,也还保留有希望。

“不能再把你们卷到深渊里了,你带我到瀑布口后就往回走,无论谁叫你都千万别回头。”梵离告诫神梦,古羌不能没有喀似,他绝不能轻易死在那里。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米那得知梵离要去碧堕瀑布的消息,急忙找到了他。

“傻小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何来再见之说?”

与梵离、神梦短暂告别后,米那带着王璐、小雅、仡楼亥,一行人经过一路的颠簸又回到了新苗疆,他们打算休整一晚再回蓝京市。

王璐因为看不见小雅,所以不免总会猜疑米那为什么常常对着空气说话,他想来解释过于费劲,索性也就不解释。

入夜时分,在一处民宅里,哥哥和弟弟还在等待着外婆的到来,由于他们的父母今天一起上夜班,因此只好让年迈的老人来帮忙照看两个孩子。

“外婆,外婆,你怎么还不过来,我要关门了。”哥哥冲着门外大声喊道,事实上他们的外婆就住在隔壁不远处。

“你们先睡,我一会就来。”外婆回应着。

弟弟实在是太困了,爬到床上倒头就大睡了起来,但哥哥却始终睡不着。

果然不一会,外婆过来了,在微弱的灯光下,一个半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床边,掀开被子躺到弟弟的身旁。

哥哥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假装已经睡着,他记得自己已经把门锁上了的,而且外婆压根也没有门的钥匙。

最终强烈的困意还是让他忍不住睡了过去,半夜一阵又一阵磨牙的声响再次惊醒了他。

哥哥尝试性地悄悄踢了一下床那头的弟弟,不料却只碰到一堆残骨,还有一滩粘稠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顿时吓得毛骨悚然,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全身血液也在迅速倒流,即便如此,但他还是知道现在必须要保持冷静。

哥哥用手指恶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就连指甲陷进肉中也在所不顾。

突然间他急中生智说道:“外婆,我想上厕所。”

“可以,不过为了安全,我给你系一条绳子。”没等他回答,老妇人就直接在哥哥手上绑上了一条细长的绳子,绳子长度足以达到从床边到厕所那么远。

“我每拉一下,你就要动一下,知道了吗?”

“嗯。”

答应完后,哥哥就慢步向厕所走去,她每隔五秒就拉动一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也同样拉动着,以表示对她的回应。

只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回来,老妇人这才察觉到不对,急忙循着手中细绳追去。

原来哥哥将绳子绑在了水龙头上,自己早就拿着钥匙偷偷开门跑得不知去向了。

天才蒙蒙刚亮,等孩子的父母急匆匆地赶回家来时,却只看到一床的碎骨和遍地的人肉,四处横流的血液也已经凝固。

找到外婆问过才知道,由于她上了年纪,耳背比较严重,导致昨晚没有听到孩子们叫她。

等到自己想起吩咐时,过去一看门又锁上了,叫了好几声后见没有人答理,就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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