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古羌显然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上许多,简直比八腥还要疯狂。
“那王璐在古羌岂不是很危险,不行,我们得赶紧去把她救出来!”米那摩拳擦掌,逐渐按耐不住自己的愤怒。
仡楼亥没注意到这些,竟还在盲目地猜测着:“说句实在的,你要找的这个女孩是死是活,我们都还不知道,不过我认为既然落在古羌手里,她死了的可能性会占八成。”
“你闭嘴!”米那冲他大声吼道,吓得仡楼亥赶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小雅走在他们后边,看见两人争吵就觉得事发有些蹊跷,先前还有说有笑的,不料转眼间就闹翻脸了。
加上她本身就对仡楼亥充满了怨气,就算是米那的不对,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他这边。
一时间下来,场上的气氛异常地吓人,不过梵离却没什么表示,只见他从米那身旁经过,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王璐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你快告诉我真相!”米那终于还是压制不了内心的悲痛,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梵离欺骗了他。
梵离停下脚步,缓慢转过身来,面对着难过的米那,他不禁感到有些动容。
“你的心太过于浮燥,这会蒙蔽了你的双眼,往前走,我一定会让你再见到她的!”
“……。”
见米那还是没有反应,小雅也立即上前帮忙劝导他。
“王璐姐肯定还活得好好的,兴许她就在等你带她回家呢,你现在半途而废岂不是要辜负了她。”小雅说完便恶狠狠地瞪向另一旁的仡楼亥,貌似是在警告他接下来要好好说话。
他实在也是不敢不认怂,她的眼神都快要能把自己给吃掉,迫于无奈只好绞尽脑汁敷衍着:“对啊,没错,她肯定是安全的,你看我在古羌待了二十多年不也啥事没有,日子每天照样过得滋润。”
虽说不太愉快,但米那还是将自己的那份驱蛊粉送给了仡楼亥,梵离和小雅都没放弃,他又怎么能够轻言放弃。
古羌自从被八腥击败后,就一直在密谋着有朝一日要重新夺取古苗疆,只不过随着族中新一辈几乎都跑到了外边,这个念头也就变得越来越淡。
在穿过一片密集的丛林后,数十间草屋便印入眼帘,门前挂着的羌字图腾以及任意摆放着的大型水缸,这里无疑就是古羌最后的族群聚集地。
剩下唯一让他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四周实在太过于安静,完全没有活人居住的痕迹。
米那故意压低声音问道:“他们不会已经搬走了吧?”
“应该不会,这里对于古羌来说也没有什么危险,而且看上去还比较安全,没理由要搬走。”仡楼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路上来他们就连一个活人都没见到过。
“让我先去帮你们探一下里面的情况。”小雅主动请缨,要论无声无息地潜入,由她去再合适不过。
“……。”
米那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他是想让仡楼亥去的,没想到小雅就先站了出来,这时如果还执意让他去的话,针对性未免会太明显了些。
虽然小雅是鬼魂状态,但是古羌既然能跟八腥作对,那么他们也不会是一些泛泛之辈,他认为凡事还是都要多加小心一点才行。
“那好吧,不过你得注意安全,要是遇到有不对的地方就赶紧先回来。”事已至此,米那只好嘱咐着她这些。
小雅独自向草屋靠近,米那三人在外边做好接应,只不过直至她走到门前时,都还仍是没有发生任何动静。
待径直穿过门后,她才发现屋内全是破败,蚊虫不仅众多,蜘蛛网还遍布,正常人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这里显然已经被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打开木窗,通过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地上赫然出现的巨洞虽然用杂物挡住,但也还是免不了漏出一小半部分。
眼前没被遮住的洞口都还足以能让一个成年人进入,只见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小雅从刚进屋时就明显感觉到了异样,门外看上去完好无损,屋内却如此混乱不堪,要是真想隐藏起来的话,除去上天就只能遁地。
“不好,地下有东西!”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正当小雅反应过来,刚想离开时,从洞里就猛然伸出一只布满尸虫的残手,一个散发着白光的眼晴也随之出现,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人借势爬了出来。
“吼、吼吼…!”它半弓着身子,冲她不断发出低吼声。
“嘭!”
草屋的木门在下一刻被击碎,小雅从里面快速退了出来,半蹲在外做好防御姿势,只要是一旦聚气,她的身体就会变成实体化。
米那刚还躺在草地上发呆,心中默念着小雅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时,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个激灵。
他连忙翻起身来去查看情况,只见梵离都已经来到了小雅的身边,再看向另一旁,仡楼亥跟自己同样一副懵圈的表情。
见他如此不争气,米那便呵斥着:“你愣什么呀?快去帮忙啊!”
“说什么呢?你不也和我一样…。”
仡楼亥心里彼为不爽,米那先前在做什么,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自己这战斗力为五的渣,冒然冲上去就是送死。
“怎么了?”梵离同样半蹲在她身旁,双眼始终注视着草屋内。
“里面有一个白眼尸人,地下估计还藏有很多。”小雅如实汇报自己探到的情况,虽然不想多加猜测,但是现在相比之下,她更不想满着梵离。
“你先向后退远一些。”
梵离拿出驱蛊粉,仡楼亥已经验证过,这东西对毒物普遍有效,就是不知道对尸人是否也有同样的效果,如今不妨正好试一试。
他在地上随意捡起一块石子,朝门前扔了过去,撞击声果然引起屋里尸人的注意,它立即循着动静冲出到屋外。
借助阳光的照射可以完全看到,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腐肉中蠕动的尸虫肉眼清晰可见,有些附不稳的就只好掉到地上。
“吼,吼吼…!”
它径直扑向梵离,尽管步伐踉踉跄跄,但速度却异常的快。
五米、三米、一米…!距离越来越近,尸人几乎伸手就能捉到他。
不过梵离还是没有要躲的意思,右手仍背在身后,再不撤哪怕是瞬移都闪不开了!
“要撞上了!”小雅也忍不住捏一把冷汗,敢这么玩的估计就只有他了。
梵离抬脚跺地的同时右手迅速向前挥去,地面应声碎开,驱蛊粉也洒满尸人全身,倾刻间它便掉到碎开的地底缝隙中剧烈燃烧了起来。
看来这宝物用来对付尸人还是相当不错的,怪不得仡楼亥会想抢着要,梵离的操作让米那顿时大开眼界,他现在不禁有些后悔把自己的那份随便给了别人。
地面不断裂开,无数的尸人又从土里爬了出来,个个都是面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身上遍布污泥。
它们如同没有理智的怪物一样,见到活物就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撕咬。
梵离手里仅剩的驱蛊粉显然不够应付这么多的尸人,就算再加上仡楼亥手里的,恐怕都不能将它们全部消灭。
众多尸人下一刻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扑面而来,梵离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紧张,反倒是相当平静,这给身后的小雅看得心都不知道提了多高。
只见一行流水从他脸颊淌过,是冷汗?不,是雨水!这个时候天空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尸人见状纷纷慌忙向草屋退去,尸潮瞬间就被冲散,它们好像是很怕被雨水碰到,原来这些怪物怕水!
小雅这才明白梵离不躲的原因,殊不知他是在等及时雨,不过胆量确实非凡,要是雨水稍微再降慢那么一秒,估计他们都得玩完。
米那让两人趁着现在的大好时机,赶紧先离开草屋附近,小雅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尽管她认为现在还是听梵离的安排可能会比较安全一些,毕竟他总能做一些超越自己认知的事情。
米那拍了拍仡楼亥的肩膀,后者一直都在低着头,似乎很低沉的样子。
他试探性地询问道:“你知道这些尸人是古羌人还是八腥人吗?”
“它们都是古羌族人,是最早被用来做活体炼蛊的那一批人…。”仡楼亥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在它们之中不仅有着他的恋人、朋友,更甚是还有至亲。
正常人眼里,它们就是怪物一般的存在,可谁又会知道他们也曾善良过……。
从离开苗疆的那天起,他就想过要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生活下去,可当再见到他们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不可能忘记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如今再追忆也已经是过眼云烟,倒不如放平心态,我相信他们在天有灵会保佑你的。”米那也是刚从他口中才得知这些,实在没想到狡猾成性的仡楼亥也有那么悲惨的往事。
当最亲的人都永远离开了自己,这时的拼搏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继续,或许只有当他死后,真相才会被彻底揭晓。
草屋及其附近都已经沦陷为尸人的聚集地,看来古羌最终又把族群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就连它们都找不到古羌的下落,我们又该去哪里找呢?”小雅可不想多管别人怀旧感伤的往事,她认为目前解决面临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
仡楼亥愣住了,显然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才能找到古羌。
“你觉得古羌会去哪里?”米那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梵离身上,如果就连他都不知道的话,那就难办了。
见他们都没辙,梵离便只好讲述自己的推测:“古羌人知道尸人怕水,他们要想随时都能够击退尸人,那么就必定会选择极其靠近有河流或者瀑布的地方。”
“靠近有河流或者瀑布的地方……。”仡楼亥若有所思,片刻后喜开眉捷,在他的印象里,距离古苗疆遥远的西南边陲,确实有一处地方符合条件,那就是——碧堕瀑布。
“碧堕瀑布…!在那里?”
米那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个地方,一时兴趣就来了,本来他还抱有着质疑的态度,不过转眼间一想,既然是在苗疆,那也就没有什么可值得多虑的了。
古苗疆西南边陲素有“十万大山”之称,而十万大山并非是真的有十万座大山,而是顶天大山的意思。
相传只要跟着最高的山走就能找到碧堕瀑布,而且在瀑布洞穴内还藏有一件驭蛊宝物——碧堕风铃。
不过由于水流十分湍急,因此从来没有人能够成功进去过,宝物的传说是真是假也有待证实。
“就连你都知道,八腥肯定也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来抢夺这件宝物呢?还是说那里存在的危险,就连八腥都不敢轻易去招惹?”令米那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水流湍急显然不能阻挡八腥的脚步,除非是还有其它的原因制约了他们。
要是什么都不回答会搞得自己很笨的样子,仡楼亥干脆随口敷衍道:“说不准是圣女她自己也很怕水,所以就,就……。”
“不懂就不要装懂嘛,你搞得自己蛮丑。”看着他那强行解释又圆不回来的样子,米那真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五行缺土之人,忌讳下水,自身土气羸弱,水过则旺盛,下水恐生祸端。”梵离小声嘀咕着,他似乎终于弄明白圣女为什么要找五行缺土的女孩了。
一旁的小雅也有细心留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一路上来她始终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梵离的一举一动。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不完全是因为梵离与米那的外貌神似,而更是因为前者身上的可疑点实在太多,她总觉得他的真正目的绝不只是为了帮米那找到王璐那么简单。
至少在自己与米那接触过的这段时间里,他给她的印象除了单纯还是单纯,被人利用了也许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