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谷修行,与其说是修身,不如说是修心,每一行一步皆需按着曲幽师太的计划跟进,最忌急功近利,贪快求成。师太常说,“渡者有言,‘徐行之,尚开也;速进,则阖’,意思是,慢慢行走,可以达到目的地,而快步行走,反而事与愿违。所谓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同出一理。”
我们就这样跟着师太的步伐,一级一级地修炼,一劫一劫地闯关。师太的五行八卦劫,博大精深,涉猎甚广,训练接近尾声,众人皆各有所获,进益良多。
所谓五行八卦,乃金木水火土五行,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五行八卦环环相扣,相生相灭。除了之前历过的水的万象之劫,还有金木火土四行之劫:
其金者,包含了兵器煅炼之术,奇门遁甲之术,各种兵器相互克制相互制衡之道。我们需要利用所习的机关之术,寻找稀有材料,锻造出破关钥匙,合力穿过机关迷宫,闯过剑阵林海;
其木者,包含了万物生息之法则,生命轮回之妙义,其剑法出其不意,常常釜底抽薪,起死回生,所谓生既是死,死既是生,转换自如。我们需要修习快剑,闯死亡之地,运用起死回生的生息之法,使冻土消融,枯木逢春;
其火者,烈火之焰,势不可挡,其热烈可使冰雪消融,其危险亦可使万物化为灰烬。其中一凤凰浴火之阵,需收集凤凰之血泪,方能冲过火山岩浆,找到法器;
其土者,乃大地之根本,孕育万物,其内功心法,培本固原,浑厚沉稳,其防守之术,精妙绝伦,金刚不破。我们需要学习织造结界之术,以守为攻,闯过万兽之阵。
湘剑天资聪颖,总是遥遥领先,而我亦不甘落后,时常与他针锋相对,每一次,我都能赢。而晓磬素惜之流却总在我沾沾自喜之际泼我冷水,“那是人家让着你,不与你一般见识。”
何晴晴更是一脸钦佩地赞叹,“萧白师兄真是磊磊君子,绅士风度啊!”
我气得要反驳,却底气不足,说不出话来。恍惚记得,过去与湘剑下棋,我一输便哭,所以湘剑总是让着我。
时光飞逝,如今训练接近尾声,最后一劫,终于要来了。到底谁才是守护灵石的天选之人呢?成败皆在此一局。整整一周,师太都没再管过我们,只是让我们自行修炼,查缺补漏,易可结对双修,取长补短,相互进益。
赵庆找阎俊义一起修炼,阎俊义一手搭在赵庆的肩膀上,豪声答应。舟山向来独来独往,不与人亲近,故而只是独自一人在后山闭关,何田田则与白琪,凌云等一道修炼,等等。
看着大伙忙碌的样子,我与何晴晴只是坐在树下喝茶,看我优哉游哉的样子,何晴晴有些干着急,我只是无所谓地安慰她,“短短一周,已生不出什么变数,还不如养精蓄锐,保存体力,方能厚积薄发。”何晴晴知道我是在为偷懒找借口,遂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李逍遥练了一阵,累得气喘吁吁的,看到与他对练的弟子反而愈战愈勇,精神焕发的样子,有些郁闷,侧眼之处看到我们,便找了个借口抽身,坐到我们身边。只见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牛饮海喝的样子实在不像个贵家公子,何晴晴有些嫌弃,
“紫烟姑娘,萧蓝姑娘,我知道有个地方适合练习,我带你们去吧。”一男弟子笑嘻嘻地跑过来大献殷勤,我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何晴晴却对此很受用,听着那男弟子在一旁一个劲的夸她漂亮,优秀,何晴晴那一个叫心花怒放,桃瓣般的脸几乎要灿烂成一个小太阳了。
“哎,同样是男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何晴晴目光瞟了李逍遥一眼,傲然的抬起头,对着那男弟子送了一个秋波,那男弟子一个受宠若惊,捂住脸跑开了。“喂!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练习吗?你跑什么跑?!”何晴晴拔腿要去追那个男弟子,那男弟子见此更是惊慌,错腿摔了一跤,然后又慌忙的爬起来,狼狈的跑走了。
李逍遥被何晴晴一句含沙射影,原本还处于石化的状态中,如今看到这一幕,忽然的推腿大笑起来,“诶,真是差距啊!哈哈哈。”
何晴晴很是尴尬,又不好发作,遂赌气走了,李逍遥一脸得意地看着何晴晴,又是豪气地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我看着这两个冤家,不由得轻轻笑了笑。
看得出李逍遥是唯一一个没将结果放在心上的人,方才那几下比试,不过是碍于他人相邀,不好拒绝,并未尽全力。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着急。”我调侃道。
“巧者劳而智者优,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翱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李逍遥看着天空,神色悠然。
“既有此心,为何要上幽谷?”
“也许是为了遇见你们。”依旧是油腔滑调的话语,他的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逍遥。
须臾,他便恢复了以往的神色,拿起酒壶,摇摇晃晃地走进夕阳里。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天边的晚霞一片火红,洒满幽谷,我心下感慨,这个美丽的梦,终是要醒了,今夜之后,会如何呢?
天完全的黑了下来,众人齐聚山顶,曲幽师太给每人发了一个救的口哨,然后挥动手中的金杖,山上的巨石顿时剧烈抖动起来,霎时如洪水一般四下滚落。师太的嘴角轻轻上扬,挥袖消失,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山顶的巨石如猛兽一般,发了狂似的俯奔而来,发出震耳欲聋的难听的撞击声,几棵长在岩石上的高大的石松被巨石撞击得连根拔起,伴随着残缺的枝桠一齐狼狈的滚落下来。
原本何田田和凌云,白琪在前面寻找出口,男弟子们在后面挡住进攻的巨石,但巨石又多又重,男弟子们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湘剑靠着他强大的内功站在最后把石头震开,其他男弟子则两个两个的合力应对,我和其他女弟子也抡了根粗粗的木头加入了后面的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