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一呆。
旁边人都用同情和诀别的眼神看着她,可事已至此她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内殿。
“苏姑娘,请坐。”
卢伯态度和蔼,将一张雕花檀木椅让给苏小七坐,他则扶着言逸坐在一张梨罗汉榻上。
言逸脸面寒白,唇无血色,额头凝着一层细密汗珠,斜身依靠榻上一个苏绣软枕,等气息稍稳后才抬头看向苏小七。
“苏姑娘,你这几道菜逼出我身脉内积存多年的剧毒,该重谢你才是。”
“谢我?”
苏小七彻底愣住,“可我做的菜只是温补滋养,并无驱毒之效啊?”
卢伯在旁温和一笑。
“姑娘你有所不知,公子年幼时曾中一种奇门鸩毒,此毒极其毒辣,虽公子幸得高人相救不曾丧命,可也无法将积毒彻底清除,正巧姑娘你做的温补膳食能散发毒性,让公子毒症减轻很多。”
苏小七似乎听懂一些,但仍有好多疑问堵在心里。
于是她问:“那昨天几位郎中为何不给公子清毒?反诬陷是我包子馅害了公子?”
“他们不是郎中,是杀手。”
还没等卢伯解释,言逸先厉目说出一句话,然后凛声道:“他们是受人指使来试探我身内是否有剧毒,我为隐瞒病症不得已才将姑娘牵连进这件事,抱歉。”
“呃……倒不用道歉,我能帮助公子也算好事。”
听到这里苏小七终于落下心口大石,小命保住了,言逸还意外欠她一分恩情,这回可以开口求助了。
思及于此,苏小七也不客气笑了笑。
“那个,如果公子需要我的话,今后我可以多来做菜,但是……只怕我树大招风会惹人嫉妒……”
卢伯心机深沉,他双眸光一闪就明白小七的意思。
于是他立刻道:“那些事不劳姑娘费心,老朽曾听闻一些关于贵府包子秘方等风言风语,如今姑娘也算老朽府上的人,自然会关照府衙额外偏护苏家一些。”
苏小七喜上眉梢,忙转头去看言逸的意思。
却见言逸那双蕴着莹润目光的双眸也正瞅她缓缓一点头,表示赞同卢伯说法。
但还没等苏小七开口道谢,他又道:“只是有一点,本公子的病是绝密之事,万不可对外泄露一字半句。”
“我懂,我对天发誓,决不会泄露此事半字。”
面对聪慧伶俐的苏小七,素来冷若冰霜的言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好,本公子相信你。”
……
没有苏二婶的刁难,再加上卢伯暗中帮扶,苏家很快攒够能在集市开摊的本钱。
租个空位放摊,再也不用溜街串巷,居无定所的卖包子了。
只是支摊后每天只卖一种包子就明显有些浪费资源,有时需量多的主顾宁可去挤大铺也不在小摊买东西。
苏小七干脆一咬牙,跟娘和姐姐们说:“咱们也开早餐摊,各种杂粮稀粥,咸酱小菜,还有糖陷,肉馅,素菜等样的面饼包子都得有,这样才能留住客人。”
“做那么大生意啊?这下我们家可真要赚大钱了。”
“就是啊小七,你这一会说话给家里带来了滚滚财运,你可真是天降福星。”
苏家姐妹们都又惊又喜,七嘴八舌围着小七又说又笑。
小七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哪能顾得过来,也就是搬嘴弄舌的本事,论出力气还不都是姐姐们做的多?”
小七话音刚落,忽就听窗外一声嗔喝:“看来大哥家真是发大财了,这么有钱可别忘了拉同根兄弟一把呀!”
苏家姐妹一听这嗓音,脸色登时全沉撂下去。
又是苏二婶来了。
果然,苏母刚打开门就看见苏二婶手拄竹杖一瘸一拐走进屋,看样子被二叔打的伤还没好,但此时苏小七惊讶发现来的不止是二婶,居然还有二叔。
二叔两口子进屋也没客气,直接往炕头一坐就问:“大哥干啥呢?我们找他商量点事儿。”
“你大哥在后屋弄菜园子,我这就去叫他……”
苏母是个厚道人,说着就要去叫人,可是被性格火爆的苏二叶一把抓住。
苏二叶冷冷道:“二婶子怕是让二叔打的脑袋不好使了吧?前几天刚找外人骗我家钱的事就忘了?咋还好意思来见我爹?”
“哎你这孩子真没教养……”
苏二婶被当面指责,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就要用长辈的款来压二叶。
旁边二叔生怕二婶再惹事,忙狠狠瞪她一眼喝骂:“死婆娘滚一边去,是我来找大哥,你多个啥嘴?”
苏母怕再吵起来让外人看笑话,忙安抚大家:“都别吵嚷,一家人不说外道话,我这就去叫你大哥。”
说罢,苏母噌噌去了后园菜地。
二叶还要呛二婶几句被大花拉住,几个姐妹有些看苏小七态度的意思,苏小七暂没吱声,大家都且沉默着看二叔究竟是何来意。
很快,苏大田和苏母回来了,二叔才开了尊口。
“大哥,有件为难是不得不来找你,你也知道我家房子烂榻好几年了,准备赶年前重修下房顶,大哥你可要帮我呀!”
二叔说出这句话别人听着没什么,但苏小七却忽觉脑袋里轰然一声炸响。
苏家最危难的时候,到了。
原书就是苏大田帮老二家修房顶时摔下来,双腿落下终身残疾,此后苏家彻底败落穷的不剩一分钱,之后直接导致几个姐妹全都不得善终。
不行,绝对不能让爹去修房顶。
苏小七揣着这个想法,也不管二叔是否会不高兴,当即凛声而出:“我爹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二叔还是去另请高人帮忙吧!”
本以为二叔和二婶定会大发雷霆,可不料二婶居然扑哧一笑,似早料到苏小七会这样说一般。
随后她咧开嘴道:“我们知道大哥年岁大身子骨不硬朗,可修房是大事,大哥既出不上力,那就出钱也成,毕竟亲兄弟有事总该帮衬一把!”
苏小七骤然一愣,才反应过来居然中了二婶的套钱奸计。
这下连素来和善的大花都怒了,冲二婶怒道:“我们也不欠你们家的,你家房顶漏了凭啥要我家花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