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弘毅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站起来,剧烈的喘着粗气。
如果说真的是自己酒醉之后,误杀了朱平安,那为什么他的身上衣物非常整洁,除了腹部中刀以外没有别的伤口?
要知道,他同样也是十品淬体境的武夫,怎么可能被自己一刀毙命,毫无还手之力。
况且,自己当时是醉酒状态,朱平安还较为清醒,怎么可能让自己占了先机?
这一个个疑惑,在陈弘毅的心中生根发芽,他已经寻找到了这个案件的漏洞。
接下来,就会好办许多。
陈弘毅继续观察着脑海中的案发模型,想要凭借着仅存的记忆,将细节线索一一还原。
他站在朱平安的尸体旁,看着四周的环境,缓缓踱步,眉头慢慢的紧皱起来。
现在,案发地点的可利用的线索太少了,根本没法对案件进行下一步分析,这就让自己变得举步维艰了。
忽然,陈弘毅注视到了朱平安伤口流出的殷红的鲜血。
血,如此大的伤口,血量为何才这么少?
不对,这个出血量有问题!
陈弘毅大脑飞速运转,将自己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调出来。
一个体重为60公斤(千克)的成年人,他的血液总量大概为4200毫升到4800毫升。
而朱平安是腹部中刀,而且多半是肾脏中刀,身体切割伤口面积大,势必会大出血。
但现场的那点血量是远远不够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凶手杀了朱平安之后,又将他拖拽离开了真正的案发现场。
难不成是自己将他砍伤之后,酒性大发,拖拽到现在的位置的吗?陈弘毅在心中如是想到。
还是不对!
如果是自己拖拽的话,地面上却并没有血痕,一定是有人清理过血迹,不想给衙门留下蛛丝马迹。
想到这,陈弘毅缓缓的舒了一口长气,他对于案件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从自己和朱平安出了酒楼之后,就一直有人跟踪窥视,趁朱平安和自己酒醉不省人事之际偷袭。
而后为了栽赃嫁祸,用自己的朴刀杀死了朱平安,将自己和朱平安两人转移到靠近捕快喝酒的白云阁附近的巷口。
碰巧又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偏偏就被衙门的捕快逮住,像是不想给自己任何机会畏罪潜逃。
这起案件中一环套着一环,像是早已经被设计好了一样。
玛德,这群王八蛋,栽赃嫁祸起来简直就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有一套。
妓院客爆满——井井有条。
每一个环节单看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细思极恐。
因为巧合的,似乎有些过分了,一个巧合还可以理解,那两个,三个呢?陈弘毅不得不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人为的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弘毅想到这,脊背有些发凉,这个栽赃手段并不高明,不过效果确实极佳。
现在,朱平安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死无对证,衙门多半也会把这个案子办成一桩铁案,自己是百口莫辩,有理也说不清楚。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幕后之人先是让自己沉醉在鲜花和歌舞美酒中无法自拔。
而后在自己最放松警惕,没有防备的时候,给自己来上一刀子,让自己永无翻身之日。
欲要其灭亡,必先使其张狂。
狠呀,你们是真的狠!
不过,陈弘毅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现在已经破解了案件的关键,自己又与县令刘青天交好,只要禀明案情,还是有机会离开监狱的。
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县令禀明案情,想到这,陈弘毅也不再脱离带水,猛的敲打牢房的栅栏。
“来人!快来人!”
“我有重要案情要想县令大人禀告!”
很快,那个膀大腰圆的狱卒就闻声走了过来,对着陈弘毅冷漠的说道。
“别叫了,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
陈弘毅:“破喉咙,破喉咙!”
狱卒:“……”
“现在你的这个案子已经被衙门定成了死案,绝无翻案的可能,就算你现在去见了县令,也难逃一死。”
听到这,陈弘毅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是把老子往死里面整呀。”
看着狱卒离开的背影,陈弘毅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积极的采取方式进行自救。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采取正常的司法程序,合法的将自己救出,毕竟叔叔是蓝田县尉,在京都也是有些人脉,说不定可以用得上。
第二,就是直接越狱,毕竟现在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品淬体境的小废物了,九品养气境,还有那本儒家符箓传,自己逃出监牢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不过,选择哪一个呢?
还真是有些头疼呀!
就像到底是应该选择上清华,还是要上蓝翔一样让陈弘毅纠结不已。
……
监牢外,捕头郑远道缓缓的推开了大门,在狱卒的热情指引之下,来到了陈弘毅的牢房。
他禀退了狱卒,就这么默默的注视着陈弘毅,如同一个上位者一般,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许久之后,郑远道吐出一口浊气,心情舒畅了不少,看着牢狱中落魄的陈弘毅,他两手背在身后,抑制不住的得意道。
“陈弘毅,监牢的日子可还满意呀?”
“多谢郑捕头挂念,小人在狱中一日三顿,吃了睡,睡了吃,过的还算舒心。”
他的这番平淡之语也是激怒了郑远道。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嘴硬!”
“要是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本捕头或许还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陈弘毅看着气急败坏的郑远道,嘴角上扬,不屑的说道。
“请问你是日东国的人吗?说话这么日怪?”
郑远道:“你!”
郑远道瞬间气急,有些说不出话来。
陈弘毅的波澜不惊和平静的态度,让他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力气。
这可不行,自己是来刺激陈弘毅的,可不能让他这般舒服惬意。
郑远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陈弘毅,你就不想知道,好端端的喝酒吃席,你怎么就突然进了牢狱的吗?”
听到这话,陈弘毅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陈弘毅,眼神也是变得锐利起来。
老子就知道,这件事情和你这个王八蛋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