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七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伊谢尔伦要塞下的战幕随之徐徐拉开。第一天的战斗中,由于摸不准对方会怎样出招,所以双方都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当中。
云河派出了手下的骁将格罗尔德-冯-弗里德里希军阵长,这位出身于强盗贵族的将军,率领手下的五千名狂战士,向伊谢尔伦要塞发起了进攻。
所谓的狂战士是使用双手战斧的轻装步兵,完全舍弃了防护的他们,拥有更加灵活的身手,同时藉由手上巨大的战斧还可爆发出远超常人的破坏力。不过这种战士的训练颇为不易,所以帝国军只有在最艰难的战斗中才会将他们投入进去,而云河在攻城的第一天就将其投入,其目的在于想叛军显示自己对于攻陷伊谢尔伦的决心。
“狂战士么?”忒修斯端坐在设在城墙上的临时指挥所内,在指挥所前方不足五米的地方激战正在进行着,忒修斯手中的叛军精锐部队兰朵武士在拼命的与云河的狂战士厮杀着。宽不足十米的城墙上血肉横飞,双方均是死伤惨重,最初负责指挥防御的洛克被格罗尔德劈成重伤,此刻正躺在战地医院的某个角落里痛苦的**着。
新换上来的指挥官是出身于,西哥特行省某个乡下贵族的阿登纳爵士。阿登纳现年二十七岁,长着一头如浪的金色长发,身材高瘦,面色惨白的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英俊。他拥有非常精湛的家传剑术,但显然这种凭机巧取胜的东西,是抵不过格罗尔德天生的勇猛的,所以他选择了与格罗尔德巧妙地周旋,从来不会正面与之冲突,但却总能打乱他的进攻。
“老实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但是在某些时候他农民式的狡猾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在启用他的时候忒修斯向婆罗奴阐述了上面的理由。
战事胶着,自日出一直打到中午,帝国军还是没有撤退的意思。忒修斯没吃午餐,卫兵送来的精致的牛扒,鹅肝,还有白面包被他随手就倒在身边的纸篓里,只留下了一杯波尔多镇出产的红葡萄酒。
他一口将酒喝了大半,在心中对自己说:“看起来,真的是很有决心啊,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忒修斯的心情不错,因为就在刚才,弗兰克,也就是婆罗奴派给他的死卫队队长,向他汇报说已经找到云川的下落了,就在西哥特行省西边的奥特加行省首府波特兰市,如果是轻骑快马的话只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感到,而且他不过是个商人,身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手的,这种任务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忒修斯还是又给弗兰克选派一百个精壮士兵,这才把他派出去绑架云川。
正在忒修斯回忆刚才的事的时候,阿登纳突然闯了进来,他的佩剑已经被收入左边腰间的剑鞘之中,精铁打造的头盔被夹在左臂之下,惨白但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长官,他们撤退了。”
“这没什么值得高兴地,他们明天还会来,不过你可以先休息一个下午了。”
忒修斯的冷淡表现令阿登纳一下就禁了声,剩下的话卡在喉咙没有说出来,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别这样,阿登纳。”忒修斯扯出一丝微笑,说道:“如果是别人,我今天肯定会夸奖他,但是对你,就不行,因为我要把你做为最出色的将军培养,所以不要被这点小胜利冲昏头脑。”
“是,长官。”阿登纳一时间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另一边,格罗尔德也回到了云河的指挥所,他脸上满是血污,右手提着他那巨大沉重的双手斧,在刚刚的战斗中一共有两百三十二个倒霉蛋变成了这把巨斧之下的亡魂,而他的身上也被那些亡魂中的某些人流下了永恒不灭的印记。
伤疤,一个军人最大的荣耀。在格罗尔德的锁甲下面已经有了一百一十四道这样的印记,其中有一些有故事,有一些没有故事,唯一的共同点是所有造成这些伤疤的人都已经死在他的巨斧之下了,唯一一个例外就是今天在战场上那个,举止猥琐的年轻将军,他用剑在格罗尔德的左肋上刺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当时格罗尔德正忙着砍下一个兰朵武士的头颅,等到转过身来的时候阿登纳就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长官。”格罗尔德恶狠狠地说:“下次如果还碰到那个家伙,一定还得派我上阵。这笔债我要讨回来。”
“好,看起来他是个难缠的对手,我正巴不得有人去对付他,所以就拜托你了。”云河微笑着回答,稍停了一下他又说道:“现在下去休息吧,我的将军,让军医看看你的伤口。”
“是,谢谢长官。”格罗尔德感动的说道,然后转身退出。
指挥所内只剩下一个人,他心中突然感到一丝不安,似乎即将有什么危险要降临了,正在他搜肠刮肚的试图寻找这种不安的源头的时候,罗霄和莱因哈特两人走了进来。
他们两个在进攻伊谢尔伦的计划中分别负责东西两面的城墙,云河负责最主要的北城,至于南面的城墙则按照围三阙一的原则空出,由克洛斯率领一部分轻骑兵在那里布防,负责阻击溃逃的敌军。
在今天上午的战斗中,除了作为主攻方向的北城其余三面均没有战事发生,而且看样子即使到了晚上敌人也不会发动突袭,所以莱因哈特他们才有时间过来看望云河。
“感觉怎么样?”莱因哈特笑容里带着点揶揄的意味,显然他已经捕捉到了云河藏在眉心的一点不安。
“不好!”对这个结义兄长云河从来都是坦然直言,有什么就说什么:“突然感到十分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身边溜走了似的。”
“哈哈!”莱茵哈特笑了起来:“当兵打仗也会相信诸如预感之类虚妄的事吗?我看你只是太过疲劳了,要不就休息一下吧,这边的事情暂时交给海因茨负责吧!”
“的确,从打仗以来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云河揉了揉眼睛,突然刚到一阵困意袭了上来:“大哥,要不你替我把命令传达给海因茨吧!”
莱因哈特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那个家伙只要一涉及到军队的事就死板的可怕,在计划中你才是他的上司,他可不会听我的命令。”
“也对。”云河点点头,一想到海因茨他不免露出愉快又无奈的笑容,那个家伙仗打得漂亮,在社交场合也表现出色,但只要一涉及到与军队纪律规则有关的事他就死板的要命,记有
一次云河因故离营,结果晚了一分钟回来,当夜寻营的正是海因茨,晚归的云河被他当场抓住,然后带到紧闭室关了半个小时的紧闭,让云河哭笑不得的是,在关紧闭的过程中海因茨还将云河的警备队调了过来,理由是按帝国军规,警备队必须与长官同在不得有寸步离开。
不过不管怎么说云河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年轻的将军的,无奈的下达命令之后,云河终于可以上床睡上一觉了,他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按习惯打过一套养气拳之后,一个士兵突然跑了过来。
“长官,叛军派来使节,向我们提出谈判要求。”
“谈判?”云河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中冷笑道:“嘿嘿,想要拖延时间吗?”
“长官?”
“哦,你是说有人来要求和谈吗?”
“是的,长官。”
“真有这件事吗?”
这个士兵十分乖觉立刻明白了云河的意思,连忙说道:“报告长官,是小人听错了,他事来叫阵的。”
“原来如此,那就让弓箭手把他射杀吧,记住下次可不要在听错了。”
“明白,长官。”士兵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下去,过不多时就听见大营门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想了一会云河终于回忆起声音的主人是谁,那个婆罗奴的矮胖亲信鲁佛。
不久之后,在叛军大本营内,婆罗奴的贴身近卫向婆罗奴作出汇报。
“王上,您派出去请求和谈的鲁佛大人,已经被帝国军射杀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给鲁佛的家人送去一笔抚恤金吧,再告诉他们我一定会向帝国军讨回这笔血债的。”
“是,王上。”
婆罗奴满脸悲戚的点点头说道“你去吧!”待近卫下去之后大殿之内只剩下婆罗奴一个人的时候,他脸上的悲戚忽然全部敛去,喃喃自语的说。
“鲁佛,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不过这也怨不得我,谁叫你想要造反呢?”
原来鲁佛对自己被撵出叛军指挥层一事十分不满,回去之后秘密召集亲信企图造反,不幸事机败露,被婆罗奴假手于帝国军杀死,就这样一场叛乱被消弭于无形之中。
“不过……”一阵沉默之后婆罗奴的声音又在,原伊谢尔伦总督府风格粗犷的大殿之内回响起来:“下一个鲁佛会是谁呢?这条路的前方还真是风雨飘摇.....不,应该是前途渺茫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