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屋前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双目无神,头发凌乱,衣服到处都是补丁,但却不失整洁。
李现带头一步恭声问道“老奶奶,打扰了,我们是路过的,不知能否借宿一会,顺便讨些吃的。”
那老奶奶听到说话声,眯着眼睛盯着李现两人看了看,这才有气无力般的说道“你们是不是逃难的?”
“额”李现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虽说他们穿的不算是华贵,但却也算中规中矩啊!又不是破破烂烂那种,怎么这老奶奶把他们说成逃难的,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尴尬的站着。
“谁呀?”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妇人,虽然穿着没有那么多补丁,但还是有那么几处。
李现两人正要打招呼,那老奶奶却抢先说道“哦,他们是逃难经过的,讨点吃的,你看还有什么吃的,给他们也弄点吃的吧,都不容易,唉……”
那妇人听到这话,怀疑的看着李现两人,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欠身一让说道“那请两位屋里稍作休息吧,奴身这就去为两位准备点吃的。”说完就开始在屋里捣鼓起来。
李现此时尴尬的手足无措,但是人家都这样说了,只好道了声谢,带着馨儿走进了屋里。
进到屋里,李现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个家,屋里显得略微昏暗,唯一的家具也许就是那口大锅,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陶罐,有些甚至已经破烂不堪了,不大的空间用木头隔出两间小房,房里只有一个简易的木板床,用一些稻草编制成席子,床头放着用一些破布加上稻草做成的被子。
“家中贫寒了些,两位将就着些吧。”那妇人一边捣鼓着做饭,一边扭头冲着李现两人说道。
李现也被这环境惊呆了般,这哪是贫寒了些,简直就是一贫如洗嘛!看着眼前这情况,他愣着不知道怎么说,倒是馨儿出声说道“夫人,你们家有几口人呢?”
那妇人头也不回,说道“家中上有公公婆婆,下有四个小孩,还有奴家夫妻两人。”似乎知道李现他们还要问什么,妇人数家常般继续说道“奴家夫君早些年被朝廷征用前往燕国边界做劳役,这个家全靠奴家一人这些年耕种几分地,除去税收还能有点余粮,这般才熬了过来,公公虽说经常去帮村里村外干点零活,但年龄大了,也挣不到几个钱,婆婆前些年还能做点针线活补贴点家用,可最近眼神越来越不好,什么都做不了了。”说这些事,妇人都习以为常了。
李现听得心里满不是滋味,他脑子一动,问道“夫人,既然朝廷征劳役,你夫君每个月应该有些补贴吧?”
听得李现这话,妇人欲言又止,内心似乎挣扎了一下才黯然说道“唉!也罢,既然公子也问了,那奴家也不作隐瞒,朝廷确实有些补贴,但是…但是真正到我们手中的银两也没有多少呢!”
李现心想果然如此,这和他前世的那些政府补贴款差不多一个流程,一层层贪污下来,最后真正落实到的也没有多少了。
李现想得明白,可是馨儿却不懂,她疑惑的说道“既然朝廷补贴的银两不能如数到你们手中,为什么不去告呢?这是贪赃枉法,朝廷不会不管吧?”
妇人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小姐说的也对,要是朝廷知道肯定会管的,但是像我们这些低贱的乡下人,哪能告到朝廷那里,最多告到县衙那里去,衙门也派人下来调查了,可那又能怎样?还不是走个过程而已,告急了,县衙那里还能把你抓起来,反告你污蔑罪,轻则痛打几十大板,重则要坐牢呢!”
听到妇人这般说,馨儿阴着个脸,低声道“哼,真是狗官!本小姐遇到一个杀一个。”
馨儿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妇人还是听到了,吓得她脸色一变,赶紧闭口不谈,继续为李现两人做饭菜。
屋里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只不过显得很压抑,就在大家都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声音。不一会,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走了进来,刚想开口说话,但看到李现两人,又把头低了下来,微微颤抖着双手就这么站着。
李现发现该女子不过比他大四五岁了模样,瘦弱的身体显得营养不良,一身不大的裙子穿在她身上还略显宽大。
“是巧娘来了呀?”这时,妇人微笑着对着那女子说道,见那女子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妇人疑惑的问道“巧娘这是怎么了?哦!这两位公子小姐是路过,进来讨点水喝。”妇人可不像她婆婆那般老眼昏花,哪有逃难的像眼前这两位长得细皮嫩肉的。
听到妇人这般说,那被称作巧娘的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芸姐,我…我…,能…不能…”女子似乎很难为情,吞吞吐吐的说不全一句话。
妇人看到巧娘这般,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拉起女子的手问道“巧娘,在你芸姐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告诉芸姐,是不是家里又没有米下锅了?”
巧娘还是低着头,听了那妇女的话,她只是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她内心很紧张,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妇女这里借米了。
妇女叫那女子等一下,转身在那些陶罐里捣鼓了一会,然后提着一小布袋米,往巧娘手里塞。这才说道“巧娘,这些米你先拿回去,虽然少了些,但千万别饿了你们母子,等吃完了再过来芸姐这里拿就是。”
那巧娘手里拿着那袋子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就要给芸姐下跪,然而却被妇人抢先托住。
妇人笑骂道“傻丫头,你还跟你芸姐这般作甚?看你面黄肌瘦的,再不吃饱点,怎么有奶水喂你家那小子?”
听得妇人这般说,那巧娘俏脸一红,对妇人感谢几句后,说等她秋收有粮后就会把米还回来,然后就红着眼告别了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