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字,但李现几乎是哽咽着才喊出来的。
那床上躺着的皇上瞬间老泪纵横,微微抬起了手,李现见状,赶紧跑过去跪倒在床前,双手握住他父皇的那只手,只是他感觉到他父皇的手略微僵硬且有点冰凉,看着近在眼前这个病态严重的父皇,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流下来,双肩不停抖动抽噎着,仿佛要将心中多年来的情绪以眼泪的倾泄来释怀。
皇上从李现的双手中抽出手来,缓缓的抚摸到李现的脸上,替他抹掉不停奔涌而出的眼泪,许久之后,才虚弱的说道“皇儿,父皇对不起你,这十多年来真是苦了你了,但总算在父皇弥留之际,能够把你找回来,这也让父皇不会带着遗憾离开了,要不父皇还怎么有颜面在九泉之下面对你的母妃?”
李现深呼吸了几次,稍微平复一下心情,这才说道“是孩儿让父皇操心了,孩儿这些年来过的不苦。”
皇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皇儿都长这么大了,能把这些年来的经历告诉父皇吗?”
听到这话,李现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把他记事起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当然,他可不会把自己拥有前世记忆的事说出来,这可是他唯一的秘密,哪怕眼前这人是他的父皇,他也不会透漏丁点。
许久之后,皇上才说道“这么说,你母妃应该是帮你取的名了,现,嗯!王字旁,代表皇,见,就是相遇而见,你母妃真的是用心良苦啊!李现,好啊……好啊!朕的儿子就叫李现。”
稍微停顿休息了一下,皇上这才把放在枕边的玉佩拿起来,递给李现,说道“这玉佩是父皇当年送给你母妃的,而你母妃只留下了这个玉佩给你,你要好生保管。”
李现把玉佩收好,看着他的父皇,说道“父皇,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虚弱?”
皇上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皇儿不必为父皇伤心了,父皇的身体自己清楚,但上天还算给足了父皇面子,让父皇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父皇心中已经无憾了……无憾了啊……”
李现听到这话,还没完全平复的心情,顿时又悲伤起来,想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抹着眼泪哭泣。
皇上又是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这次连眼睛都不睁开,缓缓的说道“皇儿,你有想过往后的人生吗?”
李现内心猛的一震,这是交代后事啊!虽然他知道自己这父皇应该已经是时日无多,但听到这话,心中难免万分悲痛,可这又不是自己能够挽救的,只能顺其自然了,深呼吸了一下,他才说道“父皇,孩儿并不奢望什么权势,只求安稳度日即可。”
“安稳度日,是啊!安稳度日即可,这倒是跟你母妃差不多一样的想法啊!好了,父皇累了,皇儿你先回去吧!”皇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李现也知道父皇这是真的累了,也许他以后想累也没有机会累了,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这种眼睁睁看着亲人就要逝去,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感受,谁能真正体会到当中的心酸与无奈?谁又能承受这种煎熬与自责?
抹了把眼泪,李现跪着后退几步,磕下头说道“那父皇早些休息,孩儿先行告退。”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养心殿门口,就看到之前来时的那帮人都还在,而那些人看到他从养心殿出来,也把目光全部投向了他,李现顿时愣住了,他也不认识这些人,主要那太监也没跟着出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加上他此刻心情也极度低落,所以他就要硬着头皮从这群人中走出去。
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八皇子,请留步。”
李现朝着那人看去,心中顿时一喜,就犹如他前世那般,当身处异国他乡时,突然看到一个同胞的那种感觉,来人正是他之前在养心殿里刚认识的刘丞相,所以他赶紧施礼道“原来是丞相,不知……”
刘丞相自然是猜透了李现此刻的处境,所以走向李现施礼一番,笑着说道“八皇子,请容老臣告一声罪,耽搁八皇子一时半刻。”
李现自然不敢托大,这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个熟悉的人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哪怕这人才是刚认识不久,所以他也笑着说道“丞相别抬举本皇子了,不知丞相所谓何事?”
刘丞相此时很欣赏李现的谦虚,抚摸着胡须说道“哈哈,八皇子折煞老臣了,实不相瞒,老臣在此处就是为了等着八皇子的。”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八皇子,来来来,容老臣先为你一一介绍一下这些人。”
说着,刘丞相带着李现先来到一个二十来岁、仪表堂堂的锦服公子面前说道“八皇子,这位是大皇子,当今太子殿下,也是八皇子你的大皇兄,李冉。”
还没等李现先有所动作,那太子殿下抢先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李现后,才哈哈笑道“八弟,之前一直听父皇说起你,奈何为兄公事缠身,至今仍心有余愧,但今日得已相见,为兄当真是喜不胜收啊!改日还请八弟到为兄府上一聚,好让为兄好生接待一番,以赔个不是,还望八弟不要推辞才是。”
李现此时都被这同父异母的太子殿下给吓呆了,这也太热情了吧?不过想想也是,能做的了太子的,有谁不是心胸宽广、宽宏大度之辈?至少表面就是这样。
李现自然十分谦虚的说道“八弟见过大皇兄,承蒙大皇兄厚爱,既然是大皇兄盛情邀请,八弟定当前往打扰一番。”
刘丞相这时又拉着李现开始往下介绍起来。
“这位是三皇子,李儒。”
“这位是四皇子,李旭。”
“这位是五皇子,李基。”
“这位是六皇子,李牧。”
“这位是太傅,赵余文”
“这是礼部尚书……
户部尚书……
刑部尚书……
“这是都察院都御史大人,孟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