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夫道:“烈酒清洗伤口会干净些,化脓的几率也会小很多,不过,很疼。”
宋邪着人拿了烈酒来,顾大夫用手帕沾湿了一点一点擦。
云竹哭得停不下来,不断地抽噎着,想忍但是又忍不住。
顾大夫只能擦一下停一下,手还在发颤,因为云竹姑娘这次伤得实在是太狠了,他行医多年都从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情况。
宋邪道:“顾大夫先出去吧,我亲自来。”
顾大夫点点头,乖乖地出去了。
房里只剩下他们俩,宋邪重新用烈酒浸湿了手帕,又俯身在她上方,道:“不用忍着,疼就咬我。”
这次的亲吻格外绵长悠远。
呼吸里都是宋邪清冽甘醇的气息,脸上的伤口被他用手帕温柔地擦拭着。
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时辰,脸上的伤口全都被他仔细清理过,但是,宋邪的唇也被她咬破,沾染了鲜血,仿若最娇艳的红牡丹花瓣。
她红着眼,后悔又难过:“宋邪,我,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我知道,我的云竹太疼了。”
脸上的伤口也得包扎,宋邪手法很轻,把她包成了一个小包子。
她这张脸,这副样子,短时间大约是没办法见人了。
云竹道:“糕糕她们好像还在外面等,你去帮我说一声,我没事,还有,我暂时不想见人。”
“好。”
宋邪推开房门,外面着急等候的几个人纷纷凑上前。
周蕴和:“怎么样了?”
宋糕糕:“云竹她还好吗?”
苏月乘:“我想看看她!”
宋邪道:“她暂时没事,不过现在最需要休息,不能见你们了,今天的事情很感谢你们,等云竹好些,我自会一一感谢。”
苏月乘却不肯:“凭什么不让我见她!是我最早发现她不见的!”
宋邪沉下脸:“苏月乘,你别胡搅蛮缠了,行吗?”
“我胡搅蛮缠?”苏月乘揪住他的衣领,“这次害她的人是沐紫顔,沐紫顔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谁,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宋邪:“......”
“在我看来,真正没有资格保护她的人,是你!”
这话似一记重锤,敲打在宋邪的心上。
他本就因为没保护好云竹无比自责,再加上沐紫顔是因为自己才加害云竹。
云竹躺在床上,听清了这一切,暗道不好,宋邪性格敏感脆弱,很可能会因为这事责怪自己的。
她下床,跌跌撞撞走过去,冲着苏月乘行礼:“多谢小侯爷发现我失踪的事情,你是我的恩人,我本意是很感激你的,不过你刚刚说的话,我无法认同。”
她握住宋邪的手:“我喜欢宋邪,若是要我在这世上选一个人保护我,我也只会选择宋邪。”
她面色苍白,神情却坚定。
苏月乘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中窒息般疼痛:“可,不正是因为他没处理好沐紫顔,才间接害了你吗?”
云竹道:“坏人总有一万种做坏事的理由,宋邪没做错任何事,而且,”
她踮脚亲了亲宋邪:“我喜欢他,所以,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责怪他,诋毁他,说他的不好,苏月乘,若是下次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论调,我会把你也当做仇人的。”
牵手,亲吻。
真是刺眼又亲密的动作啊。
苏月乘垂下头,嘲讽低笑:“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王府。
宋糕糕和周蕴和两个吃瓜群众则傻了眼:
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怎么进展这么快?
我为什么不知道?
说完这些话,用尽了云竹剩余的力气,她身体瘫软,摔在宋邪怀里。
宋邪抱住她,心底震动。
哪怕是受了伤,云竹也用尽了所有的努力,保护他,支持他,甚至不惜为了他,与所有人为敌。
宋邪抱起她回房,看了眼宋糕糕和周蕴和:“今天没时间招待你们,各回各家吧。”
周蕴和:“重色轻友。”
宋糕糕:“重色轻妹。”
宋邪:“送客!”
不过他们俩倒不在意这些,只要云竹没事就行。
宋糕糕脚步轻快地往外走:“时间还早,我可以去街上逛逛,买些糕点。”
周蕴和抓住她的手臂:“时间还早,现在回书院,还能上一个时辰的课。”
宋糕糕面色惊恐:“你是魔鬼吧?”
周蕴和:“叫哥哥,我陪你去买糕点。”
“不叫!”宋糕糕很果断,“上课就上课!”
这些天,周蕴和不止一次拿各种条件诱惑她叫哥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种执着。
宋糕糕忍不住吐槽:“那么想要妹妹,让你爹爹和娘亲努力努力不行吗?”
周蕴和倒也不恼:“他们努力了又如何?生的一定是妹妹吗?”
宋糕糕摇摇头:“好像不一定。”
周蕴和继续问:“生了妹妹一定可爱吗?”
宋糕糕摇摇头:“好像也不一定?”
周蕴和摊手:“那我面前有个现成的妹妹,哄一哄就到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
宋糕糕:居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怎么办?
两人出了府,周蕴和拉她上马,慢悠悠地走,去的却不是书院的方向,而是市集的方向。
宋糕糕抿唇:“不是说回去上课吗?”
周蕴和轻咳一声:“我有点饿了。”
宋糕糕忍不住道:“周公子,你每天这样东逛逛西逛逛,还时不时哄着我叫哥哥,明年春日你真能考上状元吗?”
周蕴和道:“怎么?你想考考我的学识还是文章?给你这个机会。随便出个题目,我口述给你听。”
宋糕糕:“不必了!”
要真是听着文章吃东西,消化都会不良的,好吗?
在市集上逛了几圈,宋糕糕买了一堆吃的,然后看到苏月乘闷闷地进了锦绣楼,她忍不住道:“苏月乘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刚刚在王府还是对云竹一往情深的模样,现在又进了妓院?”
苏月乘,实在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父亲从小管得严厉,苏月乘就偏偏跟他爹对着干,招猫逗狗,吃喝嫖赌,什么都做过。
现在嘛,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异的挣扎,一边求而不得痛苦难耐,一边又忍不住靠近云竹被伤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