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朗一声令下,士兵们就闻风而动。
按照叶云朗的吩咐,他们没有举火把,三三两两埋伏在容易登岸的浅滩和河道岔口。
另外有人沿河查找刺客的踪迹。
萧钧的父亲生前是大楚的水军提督,在父亲的训练下,萧钧水性很好。
他熟悉京城内外所有河道,哪怕岸上到处是巡逻的兵丁,他也迅速找到了没人看守的河滩。
他选的地方芦苇长的茂盛,足足有三尺高,藏个人不成问题。
夜风太凉,萧钧冻得瑟瑟发抖,而他必须确认周围没有巡逻的士兵才敢离开。
从怀里摸出时千依送给他的酒壶,萧钧猛喝了几口才感觉浑身暖和起来。
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可一到关键时刻,他总能想起时千依的好。
起初,萧钧觉得酒壶很没用,户部的同僚不会像武将那样酒不离手。可进了户部,他才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不是爱喝两口的。
酒壶几乎是每个官员的标配,加班的时候喝两口提神醒脑,下了值交换着喝两口,话题多多。
萧钧一进户部腰上就挂着酒壶,与他一起当值的官员见他是同道中人,对他也多了几分亲近和照顾。
侯府里品种繁多的藏酒也让萧钧在同僚很受欢迎。而这些都是时千依送他酒壶的功劳。
一想到他与兰佩在小树林中的荒唐事,萧钧就无地自容。
他悄悄溜回住处,见脸上、脖子上没有外伤,顿时松了口气。
大部分的瘀伤在后背,他背对着铜镜看到横七竖八的瘀青几乎沾满了后背,萧钧对叶云朗的恨又多了几分。
他甚至想,叶云朗被京兆尹府放出来的太早了,应该多让他在里面吃点苦头!
系统:“萧钧正在房里涂跌打药,他疼的龇牙咧嘴,可就是不敢出声,叶云朗出手这么重,萧钧明天爬不起来怎么办啊?”
千依却半点不担心:“萧钧最好面子,而且他现在一定恨死叶云朗了。无论如何,他明天都会去猎场。对了,刚才萧钧从水里爬出来喝酒了吗?”
系统查看了一下回放:“喝了好几口呢!你问这个做什么吗?”
千依打了个哈欠:“虐了萧钧这么久,该给他个甜枣了。”
系统:“只怕你对他好是为了一棒子把他打飞吧?”
千依给系统点赞:“你可真是个小机灵!”
转天艳阳高照,猎场上旌旗招展,公孙贵胄骑在马上整装待发。
吉时到,明德帝一箭射杀一头雄鹿,引起众人的欢呼,秋猎随之拉开序幕。
时千依看着对太傅夸口自己宝刀不老的明德帝,内心的白眼翻出天际:“那头雄鹿是带着箭跑出来的好不好?明德帝的箭早就不知道落在哪儿了!”
系统:“看破不说破啊宿主,你别作死的又去拆穿皇帝。”
千依:“我可没那么笨!我去找外公聊两句。”
说着,时千依拉上萧钧,一起去拜见明德帝和裴太傅。
太傅只是个虚职,裴竞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陪皇帝消遣。即便如此,也足够让朝臣们眼红了。
“拜见陛下、外公!”时千依和萧钧规规矩矩行礼。
皇帝知道他们不是为自己来的,“裴卿,明秀昨天从我这儿坑走了一匹大宛驹。”
裴竞微微挑眉,“老臣怎么听说大宛驹是陛下给明秀的赏赐呢?”
时千依急忙辩解道:“外公,我一介女流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坑陛下啊!”
祖孙俩一唱一和,明德帝能说什么,“我不耽误你们一家人说体己话了,朕去打野味了。”
送走了皇帝,裴竞才上下打量时千依,见她气色不错,他顿觉安心不少。
当他的目光转向萧钧,裴竞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激荡。
他人不在京城,但萧钧在京城做下的荒唐事都没逃过裴竞的耳朵。
裴竞娇宠着长大的外孙女居然嫁给这么个东西,他见到萧钧就想暴打一顿。
可这里是皇家猎场,他把火气压了下去,“听说你跟叶将军有赌约?”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萧钧讪讪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外公。”
“叶将军骁勇善战,你比不过也无须逞强,平安就好。”
闻言,萧钧就松了口气,“我记下了。”
时千依挽着裴竞,祖孙俩眼神交汇,一个宠溺,一个撒娇,萧钧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便知趣的告辞。
猎场除了打猎,还有骑马射箭、套索、赛马和摔跤等项目。
春季围猎祭祀气氛浓厚,秋季就像一场运动会。
朝廷各个部门都会派出年富力壮的官员参加,要是哪个部门参加的项目不全会被群嘲。
而朝廷里文官居多,太在意输赢反而显得俗气又小气。所以,秋猎助兴项目的原则一直是重在掺和。
而这次跟从前大不相同,萧钧要跟叶云朗一较高下,猎场的官员自然而然的分成了文臣、武将两大阵营。
在众多项目中,萧钧和叶云朗选了骑马射箭、套索和赛马。
见到叶云朗,萧钧就怒从心头起,他凭着一腔怒火在骑马射箭环节,得到了跟叶云朗不相上下的成绩。
虽然他还是输了,却让文官感到十分提气,这也让萧钧自信心爆棚,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儿。
可他并不知道,叶云朗并没出全力。
骑马套索要套住奔跑的野马,而没被驯服的野马力气极大,萧钧虽然套中了马,但都被野马拽着倒退。
叶云朗已经拉着野马抵达终点,萧钧还在赛道上跟野马僵持。
把野马交给马夫,叶云朗便以胜利者的姿态重新下场。
而场上的萧钧又气又急,他急的满头大汗,可野马就是纹丝不动。
只听叶云朗坏笑着揶揄,“抚远侯,我替你把马拉回去吧,不然等会儿赛马你该握不住缰绳摔下马背了!”
“那就有劳叶将军了。”倒要看看叶云朗能不能拉动这匹烈马!
要是他也拉不动,萧钧输了也等于赢了!
萧钧坐等看叶云朗的笑话,在场的其他文官也还抱着同样的心思。
只见叶云朗套索一甩,野马被再次套住,第一反应就是挣扎。
可哪怕野马扬起前蹄嘶鸣,叶云朗依然力道不减,一人一马僵持了片刻,野马就乖乖跟着叶云朗奔向终点。
那一刻,萧钧石化了,他感觉自己的脸肿了。
其他文官不由得自叹不如,“都说叶将军天生神力,果然名不虚传啊!”
“抚远侯跟叶将军比试,真是有点自不量力啊!”
“我听说比试是叶将军提的。叶将军为抚远侯夫人鸣不平,在马球场上叶将军还揍了抚远侯呢!”
“你是说叶将军对明秀郡主有那种意思?”
“不对吧?对明秀郡主念念不忘的是太子殿下,叶将军怕不是替太子殿下出头吧?”
众人的议论一句不落的飘进萧钧的耳朵,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扳回一局,好好杀杀叶云朗的威风!
萧钧和叶云朗就到了山脚下,围观群众也齐刷刷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