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依回到庄子就看到萧钧、沈漪站在她的房间门口,院子里站着举着火把和棍棒的家丁。
很显然,今夜的这出大戏又是沈漪自导自演的。
千依不紧不慢的翻窗进屋,慢悠悠的换下夜行衣,耳畔传来萧钧和沈漪的窃窃私语。
萧钧有点为难,“今日在马球场,依依对我百般维护,可我怕太子为难你,主动替你说话,让她在人前受了委屈。而且,你也不确定她房里有没有别人,我这么冒然闯进去不合适。”
他顾虑重重,沈漪暗骂他怂的没边儿。
可表面上,她还要好言相劝,“可我的丫鬟亲眼看见有男人进了侯夫人房间。这么晚了,不管进去的是庄子上的下人,还是夫人的朋友,只要是外男就不合规矩。”
沈漪凑到萧钧耳畔,压低声音继续道:“你让侯夫人受了委屈,又一直是我照顾你,要是侯夫人想不开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报复你,也不是没有可能。退一万步说,夫人房里没有外人,您是夫人的夫君,进出夫人的房间还需要通报吗?”
萧钧被她鼓动的蠢蠢欲动,担心时千依因为愤怒而让他头顶草原。
他抬手敲门,房门却被沈漪一脚踹开。
当,咣当!
门扇重重撞在墙上,萧钧和沈漪正要进屋,一道寒光便迎面袭来。
沈漪差点儿吓掉了眼珠子,本能的躲到萧钧背后。
萧钧看清那是时千依防身用的九节鞭,他正要后退闪开,可背后还有个沈漪。
他退无可退,只能伸手去抓鞭子,可时千依的鞭子哪是那么好抓的?
鞭梢扫过萧钧小臂,上好的织锦瞬间四分五裂。
血顺着萧钧的指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吓得沈漪尖叫出声,“侯爷,您受伤了!”
说着,她拉着萧钧快步进屋,让他坐在正堂上。
房门敞开着,兰佩一挥手,拿着棍子的下人立刻涌进内室。
他们刚走到门口,噼啪几声脆响过后,他们就齐刷刷倒在地上,每人脸上都被鞭梢画了个X。
“还不滚,等我请你们吃宵夜吗?”时千依声音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下人顾不上疼,纷纷连滚带爬的走了。
兰佩把质问的目光投向沈漪,而沈漪也大惑不解。
沈漪特地在迷情香里加了软骨散,只要是个人就会站都站不起来。
而时千依战斗力还在,说明她没中毒,太诡异了!
齐嬷嬷和春瑛挑起水晶门帘,时千依披散着头发走出来。
她锋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但只有萧钧懊恼的垂下眼眸。
时千依垮着脸盯着萧钧,“侯爷,这么晚了你不好好修养,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的屋子,是想找什么人,还是想试探我的应变能力?”
萧钧打死也不会承认他是来抓见的。
他看的清楚,春瑛、齐嬷嬷和时千依都穿着中衣,显然她们主仆三人住在内室。
就算时千依真想给萧钧带草帽,也会避开下人。
可事到如今,萧钧只能硬着头皮编借口,“夫人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刚刚家丁报告说有黑影在屋脊上穿梭,而最近京郊一直有采花大盗出没,许多良家妇女都遭了毒手。据说那个贼子特别凶残,遇到女子家人反抗就杀人灭口,到现在都没人见过那贼子的真面目。我担心夫人,特地带人来看看。”
时千依似笑非笑的挑唇,“夫君有心了。刚刚,我以为踹门的是附近的山匪,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招了。不小心弄伤了夫君,还希望夫君见谅。我一个女人家,最怕名节受损,不然也不会让丫鬟和嬷嬷陪我一起睡了。”
萧钧讪讪勾唇,勉强扯出一抹笑,“一点皮肉伤,不碍事的。”
打了萧钧的脸,时千依心里痛快多了,便愉快的决定给他点甜头,“齐嬷嬷,去把生肌复骨膏拿给侯爷。过几天,侯爷还要去秋猎,手臂上有伤影响发挥。”
“是!”
齐嬷嬷把药膏拿来,她故意站到沈漪和萧钧中间,跟春瑛一起给萧钧包扎伤口。
解决了萧钧,时千依把目光投向沈漪,“沈姑娘这么晚过来,想来也是在担心我了?”
沈漪岂会听不出她的冷嘲热讽?
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再不甘也要把表面功夫做好,“刚刚我在小厨房给侯爷熬药,听到家丁喊房上有人,我一时害怕就去找侯爷。而侯爷担心你的安危,又怕我一个人带着遭贼人毒手,便带我一起过来了。打扰侯夫人休息,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而沈漪之所以选择林纪平当肩夫,是因为刑部尚书林大人拒绝三皇子的拉拢。
反正都要给林家一个教训,不如把时千依一起装进去。
只要抓见在床,时千依就难逃被休掉的命运,到时候沈漪就有机会了。
可事到临头,一切都脱离了她的预想,时千依还真不好对付!
时千依死忍着才没揭掉她的二皮脸,她给了沈漪一个职业假笑,“这么晚了姑娘还为侯爷操劳,真是辛苦了。侯爷只是受了皮外伤,有生肌复骨膏辅助,相信过个两天伤势就能痊愈,沈姑娘也可以好好歇歇了。”
时千依这是在警告沈漪远离萧钧啊!
沈漪却像没听懂似的,“侯夫人说哪里话?侯爷和老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能为他们做的太少太少。只有利用生平所学报答一二,如果夫人连这个都要拒绝,我就没脸再在侯府住下去了。”
她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让人无法拒绝。
而沈漪为了配合表演,她低头暗暗抹眼泪,一副孤苦无助的可怜相。
她这幅样子女人见了都觉得我见犹怜,何况萧钧这个色胚?
沈漪卖力演出,时千依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只听时千依叹了口气,“可惜沈姑娘是凤命女子,否则凭你对侯爷和老夫人的这份心意,我不成全你还是人吗?可侯爷都能为了侯府上下的性命舍弃儿女情长,我也只能收起跟你当姐妹的心思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萧钧被沈漪又欲又纯的模样勾的心痒难耐,而时千依的一番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里那团火。
跟侯府的兴衰比起来,女人算个屁啊!
察觉到萧钧移开了视线,沈漪对时千依的恨又多了几分,不弄的她身败名裂,她就不姓沈!
越是被时千依敲打,沈漪越要跟她对着干。
只见她挽着萧钧的胳膊,柔声道:“侯爷,该喝药了,咱们回去吧,别打扰夫人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