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少年定格在原地,脑袋中一片空白,甚至连温热的狼血溅了他一脸,他也没有反应。
直到手中的钢叉支撑不住掉落在地,砸在他的脚上,他才回过神来。
远处的大黑刚才感受到了少年危险的气息,但它已经被两狼围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只狼攻击自己的小主人。
不过现在它已经回到了少年的身边,浑身厚厚的卷曲的毛发在刚才打斗中被撕扯掉一些,嘴角也在滴着血,那两只雪狼也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下意识的捡起钢叉。
在他身前不远处,巨大的无头狼尸脖子处冒着汩汩黑色血液,白色的皮毛也如死灰一般失去了光泽。
大黑此时也已经把狼头叼到了尸体边上,摇着尾巴冲着少年叫了两声,原地打起转。
爷爷!一定是爷爷回来了,少年突然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不是爷爷,爷爷只有猎枪,而这脑袋明显是被锋利的刀削掉的。
少年下意识的舔了舔湿润的嘴唇,不是咸咸的鼻涕,而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用衣袖抹了抹,袖口上沾满了血。
怎么会突然流鼻血,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或许是刚才太过紧张吧,他拍了拍还在原地转圈焦躁不安的大黑,提着钢叉赶紧向屋子走去。
房屋后,远处的白色的山腰上,一个浑身赤裸的***在雪中,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他没有穿任何衣物,浑身裹着一丝淡淡的黑色雾气。
看到少年走进屋子,他眉头微微一动。
一道灰色的影子迅速的从巨石后钻出,那是一只浑身灰白的老鼠,和普通的老鼠一样大。
大黑看见灰鼠,竟然低沉的哀嚎了两声,逃向了身后的屋子。
老鼠轻松的叼起无头狼尸,绕过房屋向着后山跑去。
白茫茫的北琼山,陈锋裹着着刚剥下来的雪狼皮,站在茫茫雪巅。
看着眼前千沟万壑,纵横交错,像大地上一道道深刻的皱纹。
在他肩上赫然蹲着一只浑身灰色长着白须的老鼠,凛冽的寒风卷起层层雪沫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陈锋无法描述自己当时的状况,唯有无尽的痛苦,就像做了一个被凌迟的梦。
直到现在这样的痛苦依旧没有消退,他的身体目前根本无法稳定下来。
无数的黑色雾气就隐藏在他的皮囊之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块拳头大的黑色石头,镶嵌在自己的胸口处。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死,难道真的是因为那群老鼠吗。
陈锋从不信鬼神,也从未像沙岩城的人们声势浩荡的跪拜上苍,祈求风调雨顺,有时候还会觉得他们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当时,他意识模糊,第一个看清的便是那个之前袭击过他的黑色人影。
他一眼就认出了,黑色细长的身影,动作极为迅速,只不过手里提着一把造型奇怪的枪,发出阵阵蓝光,不像是袭击他时的普通手枪。
可惜黑影连一发子弹也没打出,就被体内钻出的黑气化作了尘埃。
陈锋当时并没有想杀掉他,但黑色能量根本无法控制。
然而每一丝黑气仿佛都牵动着他的神经,一旦发动攻击,随时会让他进入痛苦的休克状态。
在他离开深坑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巨人,一只手臂同样散发着蓝色的能量光芒。
他明白这个人和之前的那个是一伙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一句话,巨人便又被身体内突然发出的黑雾瞬间绞杀。
他根本无法控制黑雾,只能在极度的痛苦中,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像尘埃一样消失掉,似乎在他周围的一切活物都必须死掉一样。
至于肩上的这只灰色的老鼠,它是在黑色风暴平息不久后从他的身体分离出来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并可以控制它,刚才的三只雪狼便是他控制灰鼠所杀。
陈锋跃下雪峰,在白雪覆盖的悬崖峭壁上快速飞奔。
他的身体异常的敏捷,每一步下去都将脚下的石块碾的粉碎。
巨大的雪崩铺天盖地而来,而他依旧在雪中飞奔而下。
在他身前,一只时隐时现的灰色老鼠翻滚跳跃着。
矿场被彻底毁了,那个地方陈锋不敢逗留。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向北走。
北琼山的千里腹地,人迹罕至,甚至连动物也很难生存,却是他当下最好的选择。
虽然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但他需要时间弄明白黑色的石头究竟是什么。
他感觉到体内充满着无限恐怖的能量,甚至隐隐感觉到它可以毁灭世间的一切。
刚才陈锋已经察觉到了那个少年的异常。
这块石头的辐射太强,并且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他只能躲得远远的。
但灰鼠身上同样具有强烈的辐射,所以杀死那匹雪狼之后,他便迅速的离开了。
当然,他也需要一件遮盖身体的衣服,虽然他根本不怕冷。
黑石的能量相比之前稳定了一些,但前提是不能太过接近活的物体。
他觉得现在只能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摸索一阵子。
少年从梦中醒来,鼻孔下的血已经干结,眼睛的胀痛也消失了。
他走出屋子,大黑就趴在门前。
太阳升上了高空,带来了久违的温暖,映得山坳中的雪泛出耀眼的白光。
远处的山口传来了悠扬的打鞭声还有马的嘶鸣声。
是爷爷回来了!
少年擦了擦鼻孔下的血迹,重新恢复了生气,兴奋的朝着山口跑去。
大黑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兴奋地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在它那暗黄色的眼瞳中,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黑色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