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沈昕然变回乐璃,从纪恒办公室出来,石俊逸帮她去拿落在纪恒办公室里的皮包,顺便去见了纪恒。
纪恒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面容依旧冷静,只是整个人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落拓。
他似乎在想事情,眼睛没有再看什么,直到石俊逸走进办公室里,他才回过神,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模样。
“纪总,“石俊逸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纪恒的双眸里永远是看不透的精明干练:“业务上的事。圣仪的王总想要吞掉你所属的市场,他旗下的丁浩哲势头越来越盛,想取代掉你也并非难事。”
“有听说啊,”经纪人总是在石俊逸的耳边念叨这事,石俊逸很清楚王老板一手捧出的丁浩哲目标在于他,“不过,他取代不了我。”
“现在是取代不了,但如果你还像之前那样大闹绯闻,致公司的利益于不顾,王总想要压制你那就很简单了,天盛也不是慈善机构,没有必要去保一个没有价值的明星。”
“……”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公司捧出了你的身价……咳!”
纪恒从座椅上起身,刚要直起的腰腹顿了一顿,咳嗽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徐徐走到石俊逸身前,打量他一眼,石俊逸手上拿着的皮包使他皱了皱眉头。
“你的确给天盛华娱带来了很大利润,但是,明星的价值是以商业论。当一个明星身价开始下跌的时候,就是公司在亏损,公司每个季度都会给你的工作室拨下一定的款项,这个季度来自于你工作室的利润下跌了很多,如果一直这样,你对于公司的利用价值所剩无几,公司又为什么还要继续投资在你身上呢?”
“你放心,”石俊逸盯着纪恒说,“我不会让工作室的利润继续下跌。”
“口说无凭,要有凭证。”
“什么凭证?”
“取得今年的国际酸梅金曲奖,这个奖在国际流行音乐里很有分量,拿到它,你就有价值让公司继续在你身上投资,拿不到的话,拨款减半。”
这意味着变相的资源下降,对石俊逸身处一线的明星地位很不利,在面临着王老板的打压下,在被资源减半,石俊逸要面对的情况等同于前有狼后有虎,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石俊逸感觉到了什么,那种若有似无的,存在于纪恒那漫不经心透出冷冽的目光里的带刺的敌意。无关明星的身价,无关商业的利益,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敌意。
“好,我答应你,我会拿到国际酸梅金曲奖。”
石俊逸和纪恒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各有计量,隐藏在平静表面下澎湃的敌意在两人周围鼓噪。
石俊逸一想到那天见到纪恒的情景,便更是想要做好手上的曲子,他没有在意过什么,但这次他就是想要得到国际酸梅金曲奖。不知道是想要赢过王老板捧出的丁浩哲,还是不想输给纪恒——
“只是一个的季度的利润下跌,纪总就要你去拿到国际酸梅金曲奖,拿不到就要砍掉款项,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经纪人担忧的抱怨道。
“我跟他本来就没情谊。”
石俊逸坐在一旁,一边用吉他弹出音调,一边在曲谱上写写改改。
“不过纪总倒是个有眼光的人,之前你为了沈昕然和王老板结下梁子闹成那样,他还能给沈昕然一个机会,接收她进天盛华娱,也不能说他完全不尽人情,他算是沈昕然的伯乐了!真是个麻烦的上司啊,就不能多分点人间情谊给我等辛勤的老员工吗?”
经纪人自顾自的埋怨着。
“……”
石俊逸眉头微微皱起,不再理会经纪人,继续弹他的吉他。
很快到了电影试镜的那一天,乐璃在公司新分配下来的经纪人任小姐的陪同下去往试镜现场。
石俊逸本来想开车载她去的,但是经纪人出于纪恒的施压,对于绯闻的担忧制止了他,在那么多人关注的电影试镜上不宜再成双出入,要是再闹绯闻,会损失更多人气。
任小姐让助理开车送乐璃去了试镜的地点。
试镜的地点在一幢大楼里,什么都不懂的乐璃在任小姐的陪同下走进大楼,迎面走出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旁边的人都在和她殷勤打招呼,还有人上去要签名。
任小姐悄悄告诉乐璃,这个女人就是上一届的得奖影后,是这一次媒体记者和广大观众都看好的主演人选。
“看来她已经试过镜了。”
任小姐说道。
乐璃咕隆一口口水,突然又对自己的演技没底起来。
她随着任小姐搭乘电梯来到大楼5层,一众知名的不知名的演员明星都在试镜的房间外等候。
乐璃拿到了试镜的剧本,她翻看着,这一段剧情总共三分钟,大致讲了女主角面临敌人时从敌人的口中得知心上人死亡消息的事,这就是这三分钟里的全部演绎内容。
乐璃等待在试镜的房间外,看着剧本熟悉台词,试镜的房门打开了,一个漂亮的女星从门里走出来,眼睛下有泪痕,眼角眉梢上戴着悲戚。看来是演绎这一段的剧情的情绪还留在脸上。
乐璃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一共有五名演员进去了又出来,她们的脸上都带着各自演戏的痕迹,或悲愤的,或哀伤的,或痛哭流涕的,这种直接带入的情绪感令乐璃印象深刻。
这些演员脸上的表情都具有震撼力,令乐璃动容,也让她明白了这些人的演技非常好,不同于她之前见过的那些演员、艺人。
“下一位,沈昕然。”
场工报道。
乐璃起身,拿着剧本走进试镜室里。
试镜室里有一台摄影机和一个摄影师、一个场工。
乐璃坐到摄影机前,照着剧本念着台词演起来。
“等下,”摄影师打断她,“你脸没对着摄像头,光顾着低头看剧本了。”
“呃……”
乐璃把头抬起来,看一眼镜头,再看一眼剧本,干干巴巴地念起台词,脸上的表情不知该说是生动还是夸张。
她念着剧本上的台词,念着念着,眼泪便从眼眶中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