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然双手抓住衣领捂住口鼻,仓惶的左突右奔,脸上神情一震,她张大了嘴巴,条件反射的举起一只手臂抵挡着躲闪开!
“她刚才喊叫了一声吗?你听到了吗?”
“好像没声音,又好像听到了。”
她明明没有发出声音,周围的观看者们却好像听到了致命的喊叫一样。
“火……她的周围好像有火……”
一个围观者喃喃道。
沈昕然弯着腰,咳着嗽,脸上出现了难熬的神情,她迎着火光的方向变了,眼睛里被火焰点亮的光彩,变成了被火焰灼烧的绝望。
“风,是风……让大火改了方向,烧到了纵火犯周围!”
观看者从沈昕然的表演里体会了出来。
周围的大火借着突然而起的风势扑向纵火犯,令她动弹不得!
正当围观者都好奇纵火犯会不会被烧死时,沈昕然伏下身子,一瞬间,她周身的氛围改变了,纵火犯的情绪都暗淡了下来一样。
再站起身时,她换了一副神情,火焰像在离她较远的地方,她的神色匆忙而冷静,身姿端正,手脚敏捷,一双手像是在搬运着一个非常沉重的圆形管状物,一只手抱起,一只手去拧后面的什么东西。
“这是,消防员的打开消防栓的标准动作……”
评委席上,坐在中间的评委说道。
“她在演绎消防员!”
另一个评委一边盯着沈昕然的演绎看,一边应道。
“那刚才的纵火犯怎么样了?”
还有评委没有从沈昕然刚才演绎纵火犯的情绪里出来,不禁好奇问道。
只见沈昕然饰演的消防员抱着消防栓靠近了火焰,她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炙烤的神情。
她伸出抱着消防栓的手臂,打开了闸门,她的手臂仿佛承担着十分的重量,围观群众们似乎看到了灭火液体从消防栓里喷射出来,强劲的冲力直冲向火海!
“消防员”的脸上出现了欣喜的神色,仿佛看见了什么,那丝欣喜又变得严肃,眼神里稍有些慌张,她仿佛站在火焰旁,小心的倚着工具,探出身体,伸出双臂,对着眼前的活物露出抚慰的神情。
“火海里还有人啊,消防员发现要救援的人了!”
观看者透过沈昕然的表演体悟道。
沈昕然忽然转过身,换了个方向,她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一霎转身中换了,又变回纵火犯那恐慌幻灭的神情,只是这一次她的神情里多了一丝希望。
“纵火犯”像是看到了前方有人,他眼中的希望越来越多,伸出手仿佛和另一只手臂攥在了一起,整个人借着另一个接住她的人的力量越过了火海。
沈昕然又一转身,神色身姿又变回了消防员,她像是吃力地接住了一个人,在火焰扑袭过来之前一把大力把人拽了出来!
消防员的脸上松了一口气。
沈昕然再度转身,“纵火犯”的模样又出来了,她咳嗽连连,依然贼眉鼠眼,眼睛不时向身后瞄,脸上有着不甘的神色和逃过一劫不想被人发现纵火之事的奸狡。
“啊——她是在看刚刚救了她的消防员啊!”
一个评委感叹道。
“哎,这纵火犯是不想被人发现的逃掉吧!”
另一个评委笑道。
沈昕然扮演的纵火犯像是一边敷衍着还未识破她的消防员,一边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看来是想在不被人识破身份的情况下偷偷溜掉,她一只手插进并不存在的裤兜里,忽然脚下一顿,手腕一僵——
“怎么了?”
围观者都在猜测着。
只见沈昕然又变回了“消防员”,她的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拿“东西”的手像是在握着一个方块小盒子。
消防员的脸色豁然清明!
“原来是用来放火的火柴盒掉出来了啊!”
有人了然道。
“这下子纵火犯可惨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了起来。
表演结束,沈昕然站直身体,向评委席鞠了一个躬,“纵火犯”和“消防员”都消失了。
“表演的太好了!”
坐在中间的评委激动道:“其他艺人都是分开来演两个极端的角色,还没有艺人把两个极端的角色放到一起演,这就要求到演员必须对角色有着绝对的掌握,比单独演绎更困难!没有想到你能做到把两个角色都演得得心应手,一人同时分饰两角还能转换自如,相互衔接自然,你演的不只是一个单独的人物片段,而更是一个相对完整的无实物表演的默剧了!这是非常棒的演出!”
另一个评委说道:“其他人表演这项考核,总会加上台词,甚至道具,这样会更简单,没有想到你会把它处理成一句台词都没有的无实物表演,将两个人物合在一个剧情里,是很好也很高难度的创意!我给满分”
其他评委也都赞赏的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沈昕然,连连点头,默契的相互看一眼,纷纷给出了满分!
沈昕然似是高兴地淡淡笑了笑,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丝忧色划过她的眼眸,笑容也没有那么畅快了。
因为她能感觉到纪恒在楼上注视着她,那目光如影随形,无处藏躲。
“真是不可思议,”站在二楼上的关副总望着楼下的情景道,“刚刚还为了争夺录取名额而怀疑沈昕然作弊的艺人们,居然在看她的表演时完全沉浸其中了,跟着演绎一起担忧一起欢笑,这是只有天赋的演员才能做到的事。”
“而且她表演的是一句台词都没有的独角默剧,难度较一般戏剧更甚,居然可以那么自如的将观看者带入情境里,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哼,”听着关副总的感言,纪恒暗暗哼笑一声,如自语一般道“这是她的游戏啊……”
纪恒转过身,迈开步伐,背影带着点松快和倦懒——
“纪总,您不看了吗?”
关副总问道。
“你留在这里,处理一下后面的事,”纪恒头也不回道,“邓睛睛破坏了公司的规则,随便伤人,会损害公司的利益,调她去其他部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