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观察了一圈,发现女鬼所在的那个点正是整个结界最弱的地方,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正在极力补救。虽说趁虚而入这种做法十分不君子,但跟一个不讲道理的女鬼,明显也没必要君子。
翻了翻,身上没有带什么可以辟邪的物件,可我又不能坐视不理,放任女鬼在我面前原地满血。眼看她周身的光芒越来越盛,再不想办法,等她完全恢复了,我恐怕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既然不能彻底阻止,不如搞搞破坏。搞破坏这方面,我还是很有心得的。至少在这种紧要关头,能多拖一会是一会。
盘腿而坐,我不知道这个法子是否有用。面前这个女鬼似乎怨气极重,我想,凡是在人间停留过久的鬼魂估计都是心有冤屈的。也许唤起她生前的往事,可以对她现在的状态有所干扰。静下心来,吟诵起佛教里的经文。我对佛教有着浓厚的兴趣,虽然我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但大悲咒我还是可以默背一段的。
人说佛讲慈悲,认为众生平等,所以在佛教中虽有驱鬼辟邪的经文,却没有真正是用来镇魂的咒语。镇魂的概念一般存在于道教,佛教推崇的是超度和感化。吟诵经文的人本身必须入静,且心怀慈悲,才能起到震慑邪恶的作用。
闭上眼睛,感觉着自己内心的存在,尽量忽视掉对面愈发汹涌的灵力。慢慢吟诵起经文,刚开始那种心慌感依旧强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声音越来越洪亮,内心也越来越平静。我似乎在自己的吟诵中看到了女鬼悲惨的前世。
坐在不远处的女鬼受到明显的干扰,她的脸色发白,紧咬着嘴唇,似乎在极力支持着眼前的阵法。在我断断续续的吟诵中,她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些几不可察的表情,有悲恸,有凄凉,有仇恨,也有一丝惨淡。
痛苦的**声从她破碎的灵魂中传出来,让我的心为之一颤。
缓缓睁开眼,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异常吃惊,原本坐在那里的女鬼此刻正抱着头,痛苦地蹲在那里,一张脸早已扭曲得不成样子。
察觉到我的目光,她的眼神更加充满炽烈的仇恨,咬牙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干扰到整个结阵么,就算我的魂魄被你逼散了,依然还会有人替我报仇。我的主人会来找你的,就算现在困不住你,早晚有一日阵成,要置你于死地。”
她说着一些在我看来不着边的内容,我完全听不懂,但从那张已经扭曲的脸上,我可以看到真切的恨意。
停下吟诵,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们明明不相识,哪里来的仇恨?”
女鬼原本虚弱下去的声音再度爆发出尖利的笑,是那种无视一切带着毁灭性的笑声:“我为什么恨你,为什么,王涛,你以前做的事情,如今就想忘个彻底吗。好,好,我今天就是魂飞魄散也要让你这负心人死在这里。”
说罢,女鬼突发狠劲,向我猛扑过来。
这一下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我实在是毫无准备,当下想要闪身都已来不及。
“啊——”一声极度惨烈的尖叫声划破了黑暗,带着撕心裂肺的力量撞击着我的耳膜。
抬起头,面前的女鬼扑到在地,惨叫着来回翻滚,嘴里还含糊地喊着什么人。
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突然有些不忍,正想吟诵一段往生咒,一道金光突然凌空劈来,正砸中地上的女鬼,与此同时,空气里传来一声暴喝,“妖孽敢尔。”
随即,女鬼的魂魄被金光所包围,叫声更加凄厉,然而没有几声,便彻底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再仔细看时,哪里还有女鬼的身影。
金光过处,一个身影出现在头顶。
是守阵人。
我知道这只是他灵魂的一个分化,尽管如此,强大的灵力依然轻而易举地划掉了之前的女鬼。
“多谢大师相救。”
经历了方才的惊险,我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乖觉。
要不是一时粗心忘了对方的提醒,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狼狈的地步。
守阵人看着我,无奈地叹气道:“方才在阵中,我已多次提醒过,勿要回头抑或言语,不料遇此低等鬼魂你便犯了忌讳。此番为搭救于你,我被迫离开本源之阵,已耗费大半元气,接下来的路,我已无力再助你半分,你好自为之。”
说完,金光随着人影一道离去,我张了张嘴,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是我定力太差,这么容易就中了圈套,要不是高人搭救,我恐怕今日就要交代在这了。思及此,我越发感到惊心,看来这路,还是得小心点走。之后可能遇到的情形,也许不比刚才要强。
调整了一下呼吸,我再次回到护阵的范围之内,经这么一折腾,那本来就不亮的光芒此刻更加微弱,勉强可以照清脚底。守阵人说过,他的元气伤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护阵的灵力会下降,而且这条维持的路存在的时间也会缩短?
想到这里,我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匆匆上路。
经此一番教训,我也算是长了记性,知道女鬼是不好惹的。想活着离开的话,就不要去招惹这里的任何生物,包括长相可观的女鬼。
都怪自己一时起了色心,见美女忘形,不然也不会闯这么个祸。
阿弥陀佛,原谅我头脑发热犯下的错误,以后我改还不行吗。
一路边走边在内心祈祷,我几乎不敢正视前方,生怕又被什么突然出现的东西勾了魂去,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脚底,一步步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险些将全神贯注的我给吓尿了。
“徐刚,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本能地想要回头,但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时刻提醒着我这里的忌讳。
瞬间醒悟过来,我硬生生地掐断了要回头的姿势,身子却是猛然一震。
这声音是苏叶如。
奶奶的,够阴险,我差点就要转头了,还好我时时不忘告诫自己,小心,别回头之类的。
哥虽然自制力差了点,但还不傻,不至于连上两次当,继续向前走,丝毫不理会刚才的声音。
不就是这些小儿科的把戏吗,只要提高了警惕,完全不是回事。
见我没回应,身后那声音似乎急了,带着几分催促:“徐刚,你听我说,你不要再向前走了,那守阵人是假的,你到现在其实还没走出他的阵,你被骗了。”
话音落,我原本前进的步伐不自觉地顿住,整个人一颤。什么?我被骗了。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