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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返回人间

这老头,神神秘秘的想搞什么,该不是一个人寂寞了想把我留下来给他做个伴吧。感觉到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我就干脆仰头四十五度角望着头顶那片虚无,等着他继续说。

短暂的空白之后,声音接着响起。

“我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也是看管这里的冥神。你可能很好奇这是什么地方,我可以告诉你,这里不是地狱,普通的亡魂不会到这里来。这里,其实是一个流放地,关押的都是世间的凶魂和邪灵。禁忌之术是这片土地的镇压之物,传说只有有缘人才能接近。刚刚你顺利地与它沟通,看到了禁忌之术的羊皮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它选中的人。”

选中的人?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什么被神父选中的孩子之类的。我疑惑地冲着头顶,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在那个方向,开口发问道:“你说的被选中是什么含义?所谓的使命又是什么?我需要履行什么职责吗?”

老者的声音停滞了一刻,似有疑虑,半晌,我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孩子,你有所不知,禁忌之术是一项古老而神秘的异术,它有自己的思想,甚至可以说是灵魂。我虽身为这里的守护者,可以操控这里的一切,但我独独不能掌控这项异术。它在这片土地诞生的最初就存在了,正是靠着它,这里的一切邪灵才得以镇压。”

我听了心惊肉跳地问道:“如果这些邪灵跑到凡间去,会怎样?”

老者说道:“这些邪灵道行不浅,一旦跑出去,必然危害人间。而这项异术本身也是不能触碰之禁。凡有人将它带入凡间,必然需要再有人将它重新封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与什么人签立过契约,所以才拥有了这项异能吧?”

我心一慌,感到有种秘密被揭穿的现形感,毕竟与恶灵签约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说起来也有违良心。

老汉见我没回应,继续说道:“你立下的契约赋予了你这项能力,但你并不是主动的,而是通过了第三方,对吗?”

我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说这第三方是只恶灵,但看这情况,即使我不说,老汉也会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然而老者没有抓住这点追问,只是感叹道:“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有些事还是要你亲身经历。我今天之所以要驾船渡你过来,是因为我觉得你会是能当大任的有缘人,实际上你也确实通过了我的考验。能成功走出梦魇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不多的一个。当然,这其间我也给过你提示和帮助,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现在是你该返回凡间的时间了。”

老者的话音一落,还未容我继续提问,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光的尽头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出口。

“顺着这道光走,就可以重返人间了。”

我听了不敢怠慢,生怕一走神的功夫这白光就不见了,连忙顺着光线往外走。在接近出口的瞬间,一股吸引力将我卷入,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

片刻,周遭的一切杂音都不见了,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那间土房子的炕上。窗户上的纸不知何时已经被糊好了,门口也变成了正常的出口。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我回来了。

这一次,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在禁忌之地,这里虽然没有半个人在,但处处都充满着人的气息。

我摸了摸脑门,确认自己真的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那股郁结已久的气才终于算是吐了出来。

我回来了,回来就好。

虽然现实中有讨厌的记者,也有待解决的应酬,但这里的一切毕竟是真实的,都是可控的,我还有努力的余地。不像身陷梦魇的那几日,我感到过的无限恐惧和无助。只要命还在,就有作为的空间。

从炕上跳下来,抖擞了一下精神,准备回去好好大干一番。

老者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我不打算再深想,什么使命之类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太过神圣,我也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世间大乱,纵然我难以幸免,但总归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更为关心的是那残缺的部分。

这种异能的终极效用究竟是什么?

那个恶灵将这种古老的异术迁到人间,与我签立了契约,究竟是什么目的?会不会就是为了那个终极效用?

总之,一想到那张残破的书卷,我就感觉十分不妙。说实话,我只是个平凡的人,生活中碌碌无为,我没有能力去驾驭什么秘术。我只想简简单单地成名。可是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从土房子里走出来,我心里还在惦记着禁忌之术的下半卷。但我知道自己短时间已经没机会返回那里了,而且就算回去了也看不出啥名堂来,毕竟那部分内容有被人为破坏的嫌疑。

我暗暗下了决心,就算在人间,我也要想办法打听到这卷秘术的全部,否则我就算连睡觉都不会安稳的。那只恶灵虽然一直都没有行动,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想要。

我也看过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大多是与恶魔协议,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为邪恶服务。可我现在什么也没牺牲,我的灵魂还在,恶灵也没有强迫我做什么,我不知道对于这份协议而言,它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却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我确实还保留着自己的灵魂,但我的良心,却早已被我出卖。

不知不觉已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大街上。

站在那里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第一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在幻境中过了几日,但外面的时间却刚刚只过去几个小时而已。

正常的街道,平凡的路人,虽然这一切是这样普通,根本谈不上美好,但我此刻却是如此迷恋这一切。蓦然间,我多出了一份责任感,并且奇怪地萌生了想要维护这份平凡的想法。

我究竟是怎么了

在幻境里困了几日,人都跟着变得多愁善感了。

摇了摇头,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上了一个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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