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之前的日志和这几篇确实出自亲手的相比较,叙述的口吻竟然惊人地相似。我微微一震,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车祸以前的日志和车祸以后的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同一个人所写,想到那个人是自己熟悉的兄弟,又觉得可以说得通,毕竟关系走得近的人基本都是性格相投的,说话方式相像也非常可能。
定了定神,将所有日志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内容不是很详细,记录了不少琐事。从离开老家到广州,找到一份稳定却蛋疼的工作,在低价地段租到房子,做过的一些白日梦,还有失落时候胡言乱语的一通,我紧紧盯着屏幕,情绪竟然不受控制地随着里面的内容而起伏,仿佛这些都是我曾经的真实经历,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让我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被催眠了吗?
我到底是徐刚还是现在的唐通?为什么我会对过去的记忆这样印象深刻,如果是假的,那真的又在那里?
满脑子混乱地看着电脑,我已经理不出半点头绪来了,自从上一次遭到绑架之后,一切就开始变得脱离轨道,我不知道明天可能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这蛋疼的人生,活着都是受罪,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好歹还能安慰自己,找些奇葩理由自我搪塞。可是现在我真的没那个心情去扯淡了,就连玩笑都开不起。
这尼玛的狗日生活,谁愿意过就让谁过去吧,老子还不干了,有这么三番五次玩我的吗?以前还好,麻烦多了大不了就解决,起码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倒好,我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真想丢下一切进山隐居,爱是谁就是谁,反正能活着有这口气就行了。
这样想着,我还真是有些腻了,也想过就这么算了。但人就是这样,爱犯贱,明知道这事不该查下去,否则会一辈子不得安生,可还是忍不住,就为一句好奇,真是要了老命了,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摊上这么个事。
仰天长叹了几个会合,静下心来,突然又觉得心情没那么差了,看来人有压力,就得想办法排解,偶偶吐个槽也是有利于身心健康的,反正老天早已有免疫力了,每天有那么多人在骂他不长狗眼,也不会在意你多吐槽几句,塌不了。
冲着半空狠狠地吐出了一口烟圈,将账号退出,一切有可能留下的痕迹通通删除,虽然这样做也防不了一些电脑高手,但总比直接留给对方查都不用查好。
走出网吧,我的心里还保留着刚才的疑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徐刚?总不能凭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先乱了阵脚,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唐通,但也不代表我过去也是。之前是太大意了,而且有些下意识地逃避,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我承认自己是个孬种,连自己的事情都不敢面对。但一个人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换成是谁都没办法接受。何况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动了手脚,无论之前还是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都没有过叫唐通的这个人。按老三的逻辑,徐刚跟唐通不应该是很熟的哥们吗,怎么会没有一点记忆?
打开手机想发个邮件给之前的那个朋友,让他帮忙再替自己找位电脑高手,虽然三番五次打搅到别人心里有些过不去,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要找回那三篇被删除的日志我就可以了解到车祸的真相,这种节骨眼上不能出差。
邮件发了过去,对方也很爽快地回了话,毕竟点名找人和随便是精通电脑的就行性质不一样,他把联系方式发给了我,知道我不喜欢发短信,又给了我对方的邮箱。
我感激地道了声谢,却没有多说废话,这个时候不适合矫情。跟他帮忙找的电脑高手联系了一下,对方也很热情,只是表示要找回来需要之前删除日志用的那台电脑。我想了想,只好如实告诉对方,我根本不知道是在哪台电脑上删掉的。他只回了好,说是另想办法。
也许腾讯公司有记录,可真找过去也很麻烦,除非有什么正当理由。
这样一想,电脑还真的很重要,说不定里面还有其他的线索,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也无从下手,要说有可能的,那就是出事之前家里用的那台电脑,还放在广州。自己现在走不开,只能暂时作罢。
先等一等吴行的消息,这趟家我是一定要回,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之前一直与自己联系的父母很有可能是假的,是老三安插在那里的,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一定要亲自回去看一看。伪装了大半年,终于到了事情败露的地步,邻居说的出事和不在,恐怕不是指别的,而是人先一步跑了。装完了就跑,还担心我提前回家会穿帮,弄出这么多事来,我真是小看他了。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既然都要摊牌了,还怕提前那几天?而且父母的长相也是可以催眠给我的,我又不一定会识破,他在担心什么?
脑海里不确定的念头和想法一一闪过,却始终抓不住关键。究竟一切都已经接近结束还是才刚刚开始?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的身边正在酝酿着一场阴谋而自己却始终触碰不到真正的核心。
一瞬的恍惚很快消失,我回到了酒店内,却发现吴行早已在那里等着我,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见我进来,对方突然转过头,一双充血的赤红色眼眸直直地瞪着我,仿佛是在冲着我,又仿佛是低声自语:“为什么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