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镇坐落在落云山脚下,这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落云山常年大雾弥漫,听老一辈地人说此山上住着能上天遁地,无所不能地仙人。
但凡路过的人们见到大雾,都会绕道而行,生怕冲撞了仙人,但每年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人穿过迷雾进山寻仙,他们要么一心求仙问道,想求得长生不死,要么受到天灾人祸,求一线生机。但最后求仙的仙没修成,求生的,命反而给搭上了。总之,但凡进山的,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公鸡刚刚打鸣,街道两边铺子的大门都已经打开,小贩们也来来往往的找寻绝佳的地理位置,开始叫卖。
洛阿九和柴胡背着背篓,像往常一样来到闹市西侧门,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摆好,这个摊位是她花了十个铜板租的,位置比较靠里面,所以生意不太好。
售卖的东西就是山上的野菜,野果,以及一些寻常草药。
“阿九,你确定这果子能吃吗”柴胡拿着红得发给的果子,一脸疑惑看着他旁边的阿九,小声的说到,少年脸上没有半点肉,活像被一张皮包裹着的骷髅,显得一双眼睛异常的大,有些瘆人。
“当然能”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少女笃定道“昨天我们不是还吃过吗,这不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而且味道这么好,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阿九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棉麻袍子,袍子有些大,包裹着她瘦小的身躯,一阵风吹过,她伸出缩在袖口里树枝样干枯的手捋了捋打结的头发,愁绪满面,冬天就快来了,也不知道她和柴胡能不能挨过去。
“可是,可是昨天我拉了一晚上的肚子,会不会有毒”
阿九转过脸来,她的脸上没有肉,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的薄皮,身体又瘦又直,像根竹竿子。“你也不想想,你昨天吃了多少果子,亏你爹还是个郎中,你竟然一点都没学到他半点本事”
少年回想起,他爹在世时,自己每天不说大鱼大肉但也从没忍饥挨饿过,那时候,整天无忧无虑,哪里会为了衣食而发愁,便红了眼眶。
看着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少女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她却没时间发愁,她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让她那攀龙附凤,见异思迁的爹身败名裂,让那个恶毒的女人和她的女儿得到应有的下场,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少女紧紧的撰着拳头,努力的平息心里怨恨。
“别哭了,你看对面又白又大的馒头,想不想吃”
努力的吸了口飘来的香味,少年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想”。
这悲伤来的快去得倒也快,少女暗自翻了个白眼,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胆小又爱吃的小哭包“瞧你这点出息,要不是你爹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才懒得管你,快干活,卖完就给你买”。
“咦,这是什么东西,造型如此奇特”
生意来了,阿九打起精神来,看着面前的华服公子笑眯眯的就给野果胡诌了个名字“公子,这是如意果,味道酸甜可口,有疏精活血,美容养颜之功效,吃了保准健康美满幸福如意”。
公子绕有兴趣的拿起如意果,他旁边的小厮见状说道“小丫头,嘴还挺利索的,你可别虎我们公子,这果子就是外形奇特了些,也没人见过,万一吃坏了人可有你好受的”小斯嗓音洪亮,周围的人都好奇的过来看热闹。
“这位小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洛河镇人,黑心商人那套我可不会也不敢做”
阿九伸手使劲掐了一把大腿,瞬间疼的眼泪哗啦直流,“若不是家弟实在肚子饿,我也不舍得拿如此美味的果子来换些铜板,公子仪表堂堂,一看就是个仁孝之人,若买些回去孝敬令堂,她一定会心情愉悦,长命百岁的,可怜我母亲早早过世了,想给她尝尝却做不到了”。想起疼爱自己的母亲,阿九哭得越发伤心。
“子欲养而亲不待,姑娘这般孝心,令堂在天之灵定能欣慰”感受到周围注视自己的目光,华服公子挺起胸膛,风度翩翩的扇了扇扇子“这些我全都要了,小山,给钱”
“20个铜板一斤,20斤总共四百个铜板”阿九抹了把眼泪连忙道。
“你怎么不去抢”小斯掏荷包的手顿住,睁大眼瞪着眼前狮子大开口的少女。
“小哥有所不知,这如意果生长在悬崖绝壁上,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采摘来的,我是看着这公子面善,又有如此孝心,才收你们便宜些”
“但是……”
华服公子顶着大太阳走了几步,回头见小厮还在磨蹭,颇为不耐烦催促“行了,行了,就几个钱,给她便是了。”
小厮这才结了账,领着果子很快便追了上去。
“阿九,你真厉害,果子都卖光了”,柴胡兴奋得脸颊发红,400文啊这是最近赚得最多的钱了,“可以买好多好多吃的呢”。
摸了摸鼓鼓的荷包阿九大气的一挥手“走我们现在去买点好吃的填饱肚子,待会儿我再上山去摘点果子,明天肯定有更多人买的”
柴胡一听阿九还要进山,哆哆嗦嗦说道“阿九,我不吃了,我以后都少吃点,你不去山上了好不好,万遇到野兽怎么办,昨晚你老半天都没回来”柴胡一边说着一边抹泪“我害怕,怕你跟阿爹一样”。
柴大叔是镇上的大善人,经营着一家医馆,上山挖药材的时候被野兽咬伤,山下的村民抬回来时,已经失血过多,只留下半句话便撒手人寰了。
“我只到昨晚采果子的山谷,放心吧,那里绝对安全,连只鸟儿都没有,我发誓”阿九举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的说到,可眼神却飘忽不定,想到昨晚见到的异象,今天自己一定要去一探究竟。
昨晚她本是想上山挖点野菜充饥,没想到差点掉入了山谷,还好反应明捷的抓住了枯藤,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就在那一瞬间她看见山顶霞光绚丽,光芒四射,连大雾都浅淡了几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致,山上定然有什么宝物。
可,万一山上住着吃人的妖怪怎么办,毕竟在这生活了十三个年头,洛阿九可从来没见有人活着出来过,唉不管了,自己只是去看看究竟,也不一定进去的。
“阿九,阿九你听到没有”。
收回思绪,阿九漫不经心的说道“知道了,不去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