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秋夜的置地广场,晚风有些凉。广场背后一角,秋殇元北京瘫坐在石凳上,木木的发呆。
甄雪加完班,特意绕道广场背后,看见秋殇元坐在石凳上,于是也坐了下来,将一杯冷萃咖啡轻轻放在他身边,之后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绿化,一只黑猫慵懒的躺在树丛下,旁若无人在睡觉。
“部门换了个领导,李享被你揍惨了,还不知道要在医院躺多久。”
“哈。”秋殇元乐了,拿起冷萃喝了一口,好苦。
“亏的我啊,之前一直以为李享是个很正派的领导呢。”
“他被荒兽噬影了,是色欲之兽,勾起了他的色心,色极攻心所以对你下手了。”
“幸亏有你,又救了我一回。”
“哼,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面喝那么多酒,你不喝多,也没那么多事情。”
“我想,就算我有危险,有你都能帮我化解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哼,我也不一定能护你一辈子。”
“我就偏偏相信,你可以护我一辈子。”
猛然间,秋殇元的身躯猛然颤动了一下,径直站了起来。如果是普通人,估计会被这动静下一大跳,甄雪却是习惯了。
“又要去狩猎荒兽猎吗?”甄雪有些担心。
“是啊。”秋殇元说这,把冷萃咖啡一饮而尽。
“你小心。”
“嗯,你也快些回家吧。”秋殇元看了看甄雪,叹了口气,夏季的衬衫长裙,更加凸显了甄雪的曲线,深夜独行的漂亮女人,总会吸引一些人蠢蠢欲动铤而走险。
“嗯,呆会我自己开车回去,出完任务可以给我发个信息吧,用我给你的那个手机。”
“没必要啦。”秋殇元背过身,挥了挥手,走到景观树下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了。
甄雪看着秋殇元消失的地方,感觉胸口生起一股空洞的感觉,夜风吹乱甄雪鬓角长发,遮拦住她的视野,她才转身才停车场走去。
第二节
置地广场往东三十分钟车程,就是泉城新区,甄雪独自居住在那里,日常上下班都开一辆蓝色的雪佛兰。往常开车,对一路走走停停的红绿灯,甄雪总是多有微词,今天她却希望路上最好多遇上几个红灯,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她会检查手机是否有收到秋殇元发来的报平安的信息。
期待的短信没有来,通讯录里闪动最厉害的始终是办公群。同事们又在提议周末一起去团建,几个已婚的男同事很起劲的在商量行程是否需要过夜,是否可以不用携带家属。甄雪向来不愿意和公司的油腻男同事有过多对接触,对他们出口成文的黄腔黄掉更是厌恶。
虽然有些担心,但甄雪内心有股倔强,认为秋殇元是世间最厉害的。尽管秋殇元并没有吐露太多过往,但甄雪喜欢到秋殇元身上透出的那股特别的感觉,彷佛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化解。
雪佛兰沿着融城老街开上了二环,一路楼宇变换,终于拐上一个环形立交桥,从岔路口驶出前往新区。
立交桥边的楼宇上,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盯着正在行驶的雪佛兰,黑夜掩护了他野兽的脸庞。野兽抽动着鼻子,喃喃道:车上有魅影修罗的味道。
第三节
郊区的夜,总比市区多了几分安静和幽暗。雪佛兰下了三环路,拐进路边的停车场。融城的停车位经历了一波疯涨,即使郊区的停车位售价也超过20万,甄雪认为停车位价格虚高,也是实在买不起,于是就在小区旁边的停车场租了一个露天的车位,从停车场走到小区,大概又七八分钟路程。
甄雪下了车,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秋殇元的音讯。顺着有些昏暗的路灯,甄雪朝小区走去,停车场在小区背面,远离大路,晚上回来时间晚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转过拐角,甄雪感觉空气变得冰冷了,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甄雪僵直了身体,周围的空气彷佛停止了流动,只能感觉到身体的温度正在流失,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装作不经意的,甄雪回身看了下身后,四下肃静,空无一人。可能是错觉吧!
再转身,甄雪吓得屏住了呼吸。眼前赫然耸立着一条红色的触角,长满了苔藓一般的绒毛,间隙里闪着蓝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在黑夜里显得尤其鬼魅。
甄雪感觉周身更冷了,口鼻呼吸的气体已经凝成白雾,这是冬天才会有的体验。秋殇元曾经和甄雪说到过,荒兽成长在阴阳交界的黄泉比良坂,被阴间戾气滋养,以孤魂为食,体内囤积了大量的阴寒气息,从周身毛孔向外排泄,所以来到人间,荒兽周身区域的温度都会骤跌,荒首体能阴寒之气越重,影响气温的范围越广。
眼前的触角依然一动不动,彷佛也冻僵了。甄雪僵直了身体,不禁打了几个寒颤,身子后退一腿,那触角立马跟了上来,甄雪一侧身原地转了个圈,像猫戏弄爪下的老鼠一样,始终和甄雪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又让她无法摆脱。
“你想怎样?”甄雪恼了。
触角跃动了几下,显得有些得意。
瞅准这机会,甄雪举起手中的挎包猛的向触角砸去,j竟然把它砸了个踉跄,趁着这个间隙,甄雪拔腿就往车子的方向跑去。跑回小区路程更远,甚至可能牵连无辜,不如快速跑回车上甩掉荒兽。
但只是跑出十来米,甄雪感觉脚下的土壤在抖动,蓦然从沙尘中又窜出六五个触角,将甄雪围在中间,随即土壤开始向上翻涌,触角不断向上生气,一只黄头绿身狮子头模样的荒首逐渐现身,那六只触角仿佛胡须一般生长在荒首嘴边。
“你有影子,可是身上却有魅影修罗的气息。”狮子头盯着甄雪月光下的影子说到。
“你长得像狮子,不也像蚯蚓一样,还会从地底钻出来。”甄雪个性要强,一时间并不惊讶荒首竟然会说人类的语言。
“蠢丫头这么嚣张,知道什么是我为刀俎而为鱼肉吗?你已经是我手掌中的食物了,竟然还敢取笑我。”
狮子头边说着,张开了背上的触角,触角顶端的蓝光开始闪烁,像蟒蛇缠绕猎物一般,瞬间把甄雪的四肢缠绕起来,高高举起。
一点紫色的星火,在触角中间亮起,狮子头察觉到不对劲,星火已经爆开,瞬间变成紫色苍焰对准燃烧起来,狮子头大叫一声,紧紧缠绕甄雪四肢的触角立马松开,挥舞着甩开上面的紫焰。
秋殇元一个闪身,接住从半空中落下的甄雪,立地一使劲,已经闪身三丈以外。
“是魅影修罗啊!”狮子头顾不得疼痛,触角急速伸展,便向秋殇元刺去。蓦然却发现人间的景象消失了,月关、远处高耸的大楼、还有那个嚣张的女娲都不见了,秋殇元在闪身一刹那已经张开了通冥之地的结界。
“只是绿身级别的荒首,竟然也敢闯进人间。”秋殇元看着眼前的荒兽说到。
“哼,不过是个魅影修罗,甚至连四方净土都不能随意踏入的编外律令,也敢嘲笑我?”
“你和伏击我的金身荒兽是一伙的吧,为什么要伏击我?”
“就说你受伤了,现在的我,足够杀掉你。”
“你办不到。”
“试试吧,律令的狗腿子!”狮子头嘶吼着,舞动触角便朝秋殇云攻取。通冥之地的结界打开来,重新把狮子头拉回了黄泉比良坂的空间,这是它生长的地方,它的实力在这反而能更好的施展,触角上闪烁的蓝光锐化成刀尖一般的物体,闪烁着剧毒的光芒。
秋殇元只想速战速决,他的背脊感受着剧烈的痛楚,展开结界也是希望在弄出大动静的时候,不会引起凡人的注意。
“冥苍焰,燃,巨燎原!”
秋殇元的双手紫气汇聚结晶,凝成一个狮头形状的紫晶手套,紫焰从秋殇元的指尖不断涌出,如江海巨浪翻滚,夹着翻江倒海的威能向前翻涌,瞬间将狮子头吞噬。
紫焰燃烧殆尽,狮子头通体黝黑,肉身已经被烤成焦炭。
“杀掉我,就说你办不到啊。”
“哼,你别得意。人间和黄泉都容不下你们,鬼谷烽火已经烧起来了,你们要找的人,马上也要回来找你们晦气了。”
秋殇元看着荒首的眼神逐渐暗淡无光,背后的疼痛不断袭来,额头不禁留下冷汗